九月菊黄蟹肥,林杏最会玩最会吃,带得许家三兄妹也喜欢吃喝玩乐。
明日许大郎和许二郎休沐,许小妹去找他们,想要他们一同回家玩。
县尉府比林杏的二进院子大上许多,但也不过寻常,许大郎和许二郎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两兄弟正在温书,听得许小妹来意,十分欢喜。
许二郎还是孩童的声音,笑声很清脆:“娘应当很憋闷,她虽爱吃蟹,却不如我们会拆。若是秦阿嬷不帮她,她怕是要一只就要吃上一晚。”
许小妹瞥他一眼,目露向往:“娘说她新打了一套鎏金折枝花纹的蟹八件,煞是好看,若我绣的那副桌屏能被选为镇店之宝,便将它予了我。”
许二郎轻嗤:“我等堂堂男子,何须用这般脂粉气的物件儿。”
许大郎摇摇头,用了林杏常用的一句话:“承认小妹优秀有这么难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承认娘更疼小妹有这么难吗。
不可否认,林杏对许小妹是最用心思的,如今许小妹不仅能写会算,并且绣工和琴技出众,不管日后婚事如何,都不会落到无枝可依的境地。
不止如此,许小妹说的她有些体己是真的,说不得不比许老四的身家差不了多少。
林杏在雄川府和江执韫共同开了一家花影斋,专卖从都城来的好物。手头松动后,她最爱买首饰,喜欢又不适合佩戴的,转手就送给了许小妹。不止如此,她每月都给许小妹五两银子的脂粉钱,许小妹还在花影斋领二两的月钱。
两年多下来,许小妹手里的东西不值一千两也值八百两了。
三人在阶前排排坐。
许小妹叹了口气:“我好想娘。”
“你不是每日都去铺子里吗。”
“你不懂。”许小妹托着下巴望天,有些忧郁,“我当然感激爹能活着回来,但总觉得同娘在一起才是最欢喜的。”
许二郎不吭声。
许大郎笑了下:“原以为只有我这般想,原来你们也是。”
“我可没说过!”许二郎憋红了脸。
“是,你没说。”许大郎毫不理会他的口是心非,“娘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这话如果让林杏听到,她应该会抵死不认。
许二郎反驳:“她哪里心软了,每次打我倒是不手软,打前训过我,打完还用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整治我。”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那是你活该!”
三兄妹斗完嘴,默契地安静下来。
哪怕许老四回来了,他们贵为县尉的少爷小姐,府里仆婢众多,可在他们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甚意思。
在林杏身边,不提许小妹活得有多自在,便是兄弟两个,虽然林杏平日里看着不上心,可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关键时候都在。
如果说林杏养像许小妹像是栽树,对许大郎和许二郎则是在养鹰,只要摔不死随意飞,可她必定不会让他们真的摔死。
“不过我走之前问过娘,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许小妹突然露出个无辜的笑容。
许大郎和许二郎愣了下,懊恼极了,他们怎么没想到问一问呢。
柳如贞听不下去了,悄悄转身离开,回房呆坐了许久。
男子的心都是善变的,她知晓许老四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她,可日后呢。她已经吃足了苦,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注定无子,势必要笼络住一个儿子才能坐稳这县尉夫人的位子。
烛火昏黄,在温婉的明眸中跳动了一下,映得明眸染上一丝炽热。
柳如贞是熬着长大的,论聪慧她不一定及得上旁人,可论耐心,她有的是。
只是她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有耐心就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