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家军打头阵,耗时三日,楚国天都城外交战地,如王林所料,楚军步步退回天都,藤家军穷追不舍,却不料楚军早已设伏,王林伺机而动,北川军做后援破了楚军阴谋,藤家军首战大捷士气大涨。
藤厉还不察楚军埋伏,只以为北川军是来抢功的,殊不知王林早已探到敌军埋伏,掐点出兵,救藤家军于危难。
王林手持长枪,驻马转身回营时,睨了一眼庆祝胜利的藤厉,高声气势凌人道,“收兵回营。”
藤厉首战大捷,挑起乜斜的眼神,沉入将士们的欢声里,大军返回主营帐,藤厉踹了王林的帐帘,守卫没拦下他,许立国在帐内挡下,“藤少主,这里是军营,擅闯主帅营帐,是要军法处置的。”
藤厉打开许立国手臂,自顾坐在王林对面,端起他的茶盏挑衅道,“本少主大捷,若非北川军畏首畏尾,还不是得要藤家军来挫楚军锐气。”
“藤厉,”王林敛起冷意,“首战大捷的军报本王已给你呈回京城,藤家军虽大获全胜,可战场上,尔虞我诈,是否侥幸获胜,还不可知。”
“本王为主帅,你藤家军也得听本王军令,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哼,”藤厉轻嗤,“你为主帅又如何?畏首畏尾,难怪当年北川军败在栖山,像落水狗一样从泉阳道逃走。”
原本平静的王林目光霎时凝起,杀意腾腾,“藤厉,你若等不及带藤家军赴死,本王不拦着,即刻便可杀入天都,拿下楚宫,往后楚地便是你藤家军管辖,成为第二个北川,可你也得有命杀得进去才行。”
藤厉丢掉茶杯,“若非你北川军过来搅局,藤家军早就杀进天都。王林,你不过是仗着北川军,离了北川,你什么都不是。”
王林面色平静,“许立国,送客。”
军营外夜色皎洁,王林处理完军务,望着圆月脑海蹦出一个人影,仿若看见圆月里,一人抚琴,王林朝黑夜轻声唤着,“婉儿,不知此刻你在做什么?”
杏花村小院裹着凉风,李慕婉在院里纳凉,可近日栖山的风南下,已经有了入秋的凉意。
她手里抱着给王林做的大氅,庭院落满枯叶,夜色已晚,李慕婉起身踩在黄叶,飒飒作响。
屋内灯油下,挂了一张新画的像,画像男子剑眉星目,眉眼总蹙着一抹厉色,李慕婉指尖轻轻抚过,似要抚平他神情里的伤。
她在暗夜里自答,“婉儿一切安好,你也要平安顺遂。”
首战大捷消息传入京城,藤家军在北境大展身手,深得烨璟欣慰,只是北川军多年来屹立战场,竟能让藤家军抢占风头,烨璟也有不解。
钱公公看着皇帝愁思,“北川王与藤少主向来不合,陛下要藤少主在北川王下面领军,藤家军恐怕难以诚服。”
“朕并非一定要一统天下,但赵国朝纲必要安定,多年来藤家城与北川暗自较劲,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方势力抗衡也好,三足鼎立也罢,朕都忍了。”烨璟说,“可若是此次北川或者藤家,真的能够从楚地回来,赵国的天也该变了。”
钱公公道:“陛下,北川军如日中天,眼下能掣肘的唯有藤家城,陛下是怕北川功高盖主,故而才让藤家军与北川军一同出征楚地。”
烨璟未吭声,睨着皇宫的明灯,眸子闪着深不可测的阴谋。
燕云阁收到了李慕婉暗中派去的信,燕州银矿如数进贡赵国,李奇庆初登君王宝座时,银矿背后的操手便是李慕婉,是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银矿的转运和采伐。
在华亭部助力楚军攻打赵国下,赵国能如此有恃无恐,少不了燕州银矿支持,楚国洛川是粮仓之地,与丹阳一样。
李慕婉信中所言,待到入冬,银矿数额开采渐落,其中数额减少上供,即便赵国有所不满,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迁怒燕州,此时赵楚两军开战,烨璟不会加以为难,更不会因此迁怒李奇庆。
而多出的银矿,李慕婉要马良转战楚地洛川,以燕州收成不好为由,大量收购军粮储备,以作燕州百姓过冬存粮。
楚军招兵买马,与赵国开战,加重赋税,百姓怨声载道,此时与燕州交易,于楚国而言是短暂的雪中送炭。
交战地的战火持续月余,大大小小的战役十几场,王林的打法比以往都要保守,北川军士兵心有疑虑,却从不质疑统帅。
反而藤厉,长此以往的隐忍,让藤家军积的怨越发浓厚,藤厉几次三番闯入主营帐与王林对峙。王林作为主帅,三军就得听令,否则他有蛊惑军心的斩杀权。
其余藤家七子在楚军的对战中吃了瘪,便把这气归为北川军,两军内部矛盾愈加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