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西凌微说完后抬头,在看到应忌玄冷淡且厌恶的表情后,也微皱眉,踮起脚尖更想看看楼下有什么了。
应忌玄身体后倾,目光锐利:“收拾东西,我们走。”
西凌微见他情绪不对,也不好再去多问,只把身体挨他近了一些:“那我们走吧,我没有东西带。”
应忌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那你在这儿等我去穿件外套,我们从阳台那边的直梯下去。”
西凌微环顾,在看到直梯后,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便目送应忌玄,在他转身进走廊后,视线便延伸到紧闭的一扇墨黑色大门。
她原本想就站在原地等应忌玄,最后实在没忍住,走到阳台边上去看了看。但楼下除了一辆银灰色汽车停在玻璃棚车库便再无他物。
身后传来脚步声,西凌微转身迎去,却对上走廊门前一个男人沉沉的目光。男人背后则站着一个衣着大胆的女人,正伸着手挽住男人的脖颈挑逗性地抚摸着,轻蔑一笑:“李导端着性子这么久,最后还是把他那冰清玉洁的女儿送来了?”
西凌微一耳听出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因为地点是在应忌玄家的阳台,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只是按着锁孔下面的指纹锁将门打开,女人见状将手心的一块薄布轻轻塞进男人衣领,俏笑着进了那间房屋,懒散地攀着门:“小妹妹,愣着干吗啊,钥匙给你爸是看得起你,快进来姐姐教你好好……”
砰——
走廊深处响起剧烈的摔门声。
女人仰起脖子,男人也皱眉望去,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神色一凝,回头示意女人进屋。
女人也不再张扬,反倒是正色藏在了门后。
男人皱眉看了一眼西凌微,也抬抬下巴,把门留了一条缝,示意她进屋。
还不等西凌微反感地皱眉解释,应忌玄冰冷的声音由远至近响起:“什么工作呢,还要人脱了衣服陪着。”
应忍叹了口气:“都是男人,你自小懂事,应该谅解谅解我。”
应忌玄冷笑一声:“父亲出轨出到家里来,要作儿子的谅解什么?你看应寻谅解你了吗?”
西凌微心下恍然,知道了应寻为何总是要和他父亲唱反调,而应忌玄以前应该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刚才他要从阳台下去也是一时没接受要暂时粉饰太平。
应忍还是稳着,又道:“你和他不一样,你不想这个家散掉。”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应忌玄语气带着刺。
“谈生意要需要女人。”应忍语重心长道,“我总不能带着你的舞蹈家母亲去吧,再说,她忙着理想,愿意来管这些事吗?”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恩你没让我当私生子?”
或许是话戳中了痛处,应忍脸一黑,语气加重:“玄儿,我与你母亲是真心相爱。”
饶是西凌微听到了都没忍住嗤笑一声,更别说在其中的应忌玄了。
但应忍却被西凌微的挑衅给惹怒了,扭过头去,用一种黏腻阴毒的眼神瞪了西凌微一眼。是要先有将人生生凌辱的想法,才后有的眼神。
西凌微只瞥一眼,还没来得及恶寒,就见男人被一只青筋微露的手猛拽着衣领,身体猛地上提。
应忍强忍住情绪才不至于颜色大失,他不敢信自己从小循规蹈矩、沉默寡言的小儿子会对自己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举动,尽管他和他的小儿子彼此并不熟悉。
而应忌玄不但做了,还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别用你那令人作呕的眼睛去看她。”
应忍握住他的手,也不再带有和气:“应忌玄,有你这么对父亲讲话的吗?别忘了是谁供你这么富裕的生活!”
应忌玄松开手,轻挪视线冷笑:“你是说你给我的钱?你觉得我这样的家庭,会在意你的那几个钱?”
应忍一瞬间脸色变得更难看,浑身绷紧,就连垂在一旁的手都用力攥紧。
而应忌玄也意识到了什么,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语气也不再满是讥讽,甚至填满厌恶和愤怒的冰冷神色里有了几分歉意。
他语气很淡,没再去看应忍的脸:“对不起。”
应忍没回答,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着。
应忌玄立在原地和他保持着生分的距离。他穿着米色长西装外套,在阳光下白得晃眼,倒是衬得阴影里的人更为昏暗消沉。
西凌微看到自己打在地板上的影子将二人隔在两旁,像一道跨不过的鸿沟。她轻微挪开,才发现应忍本来就是站在阴影里的。
在沉默里应忌玄再一次望向了那片熠熠生辉的乔木林,平静的双眼在阳光下成了一汪通透的湖,这次任何人都没有住进。
最后他一把牵住西凌微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走的步伐比平时将就西凌微的速度快多了。他面上一如往日无异,但将西凌微越握越紧的手却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太阳照着应忌玄,也同样照着绿叶,光透亮了植株,将空气蕴得满是悬浮的幽静,穿行其中的二人像是在童话里的仙境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