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微看见盛心蕊时,跳下了楼梯,不过仍旧谨慎地保持了距离。
关那五天她想了很多,命,她都认,但无论如何也都不会再同盛心蕊住在一起。她忘不了周五盛心蕊疯狂砸开门,在牧煊的禁锢下还猛扑向自己的蛮样。
盛心蕊丧心病狂地质问,为什么要躲她,为什么要逃她。
可明明最后那几天是盛心蕊把自己锁在里面的,还背着她给她办了转学,明摆着要将她与过去彻底割裂。
或许她把自己当作了别人,才会把那些不甘心的话语用在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这些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别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看得太重。
她前天和盛心蕊凌晨三点吵了一架,应忌玄听到了。她在此后就没再同他讲话,因为她想,应忌玄的那些爱,会不会也是不属于她的,他是不是应该和其他更好的人在一起。
盛心蕊已经走到了大门前,回头见到西陵微,便对她微笑。
盛心蕊不发病的时候美得谁都要沉醉:“乖乖,你忘记带钥匙了吗?”
但西凌微已经做不到破镜重圆了,她只说:“我今后搬去秦驰川家里住。”
“好啊,妈妈以为你以后都不和驰川见面了呢。”盛心蕊说着打开了门,朝客厅走去,“妈妈这就为你收拾行李。”
西凌微插兜站在楼梯上,双眼朝家里看去。
她学会一个和盛心蕊相处的妙招,那就是假装自己是牧凌雪。应该说这是她和所有人相处的妙招。
或许她真是牧凌雪?有什么区别。只是牧凌雪这日子过得也真够一言难尽。
不过也不排除自己被接回来就是来当牧凌雪的,谁知道盛心蕊脑子里想什么。
西凌微静静看着盛心蕊里里外外忙碌,整理着没见过的衣服,懒得说话。
笑,肯定是笑自己以前像狗一样垂尾乞怜,以为这是什么久违的爱。西凌微都要吐了,想回去用力将自己扇醒,什么狗屁感谢接回来,还不如烂死在林镇那个垃圾堆里。
冠冕堂皇的身份,被幻想填满的话语,也许就是这些让她日渐麻痹。
这便是西凌微每日例行的心理活动。
那之后又过了一阵,并不是什么美好时光,但也不算难挨,只是日复一日的吞噬着她,让她真的被颠覆。
她时常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好像和外界隔着了一堵墙,好像也和记忆和认知隔着了一堵墙,这让她对一切都很迟钝,不知对错,便只好看着自己从墙头跌落而无所动容。
她有时是西凌微,有时无缝衔接,在别人喊她牧凌雪的时候也低低应一声。到后来半推半就,干脆毫无违和感地成了牧凌雪。
但实际上就算是隔了几岁的两姐妹被认错都会难过。
西陵微现在已经彻底忘了起初和盛心蕊暗着闹别扭的原因——
她怀疑盛心蕊对自己的情感是为了弥补姐姐的死,她觉得对牧凌雪的离去避而不谈是对亡者的不敬。
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梦志早就被丢,只留下一具可以充当任何人的行尸走肉。
她不再提应忌玄,手机在再一次被盛心蕊以失手为理由打翻掉河里后,她就真真正正以为那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幻想出来的一个梦。
不能提,提他一定会被盛心蕊笑话,撑着这幻想的是她仅存的自尊心。
“乖乖,你现在就去吗?”盛心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西陵微回过头去,看着不知何时被蒙上浅金色光晕的楼道,觉得眼前像梦一样。
盛心蕊拉出一只浅粉色行李箱,咯噔拖出大门槛,再提起行李箱上的提手,轻而易举地下了一级台阶。
西凌微就是差点被这大力气勒死的。
她摸上自己后颈,俯视着楼梯下的盛心蕊,一只手假意伸出:“我来吧。”
“你后脑勺的线刚拆,还是不要动大力。”盛心蕊抬头对她一笑。
西凌微将那只伸出的手一顿,后搭在扶梯上,跟在盛心蕊身后。
盛心蕊有足够的力气,但提着行李箱下楼还是很吃力。但这次她偏向一边的身子却没让西凌微觉得感动或者过意不去。
她皱眉思考着。刚才没听懂盛心蕊的话,什么后脑勺的线,她伸手朝后摸去,如何都没发现有什么剃发缝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