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说着伸手敲门,里头传来一声“来了”,转瞬无双便打开了门。
听管事的说完情况,无双将门敞开,道:“他已经走了,诸位尽管进来就是。”
管事的喜出望外,交代无双照顾好客人后噔噔噔地下了楼。
进了雅间,赵灼玉环视一周后随着无双到桌边坐下。
无双奉上热茶后坐在二人对面,面色平静地问:“二位贵人此时前来,恐怕不是来听戏的吧?”
她记得赵灼玉昨夜来过,也记得林渊说过她在京兆府做事。
赵灼玉拿出荷包推至无双面前,“无双姑娘,此物你可认得?”
无双盯着荷包目光一动,指尖开始摩挲袖口,“是有些眼熟。”
“无双姑娘好像很喜欢兰花。”赵灼玉话锋一转,目光先是落在无双的衣服上,又落在窗边那盆兰花上。
无双目光带着几分打量看赵灼玉,只见她突然起身靠近,又俯身嗅了嗅,吓得无双往后一靠,险些摔倒之际被赵灼玉掌着后背扶了回来。
“小心。”赵灼玉轻声叮咛,又顺手拿起荷包打开一闻。
“无双姑娘,我鼻子虽不算灵敏,但还能能嗅出你身上的香气跟着荷包里面的味道极其相似。要不你来闻闻?”
说着将荷包递到无双面前。
无双接过荷包勉强笑道:“气味相似又能代表什么呢,或许是恰巧用了同一种香料。”
“可是这荷包上的兰花,同姑娘身上绣的兰花连走线都是一样的。”赵灼玉对女子总是多几分耐心,尽管看出无双脸色不对也没着急戳穿,“巧合太多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眼看来者心中已有定论,无双一咬银牙,道:“姑娘既拿了主意,有话不妨直说。”
“你既知她心里有数,为何还不认?”李逢舟喝了口茶,悠悠开口。
无双一噎,攥着袖口道:“是,这荷包是我的。”
“荷包是在陈清身上发现的,是你送给他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赵灼玉问。
“是我送给他的。”无双直截了当地承认,垂眸轻抚荷包上的兰花,缓缓道:“我是扬州人,儿时在陈家做丫鬟,十岁那年陈家家道中落,我被一戏院买走,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师父不忍看我打杂,便说给我个机会,若我能学好曲儿,日后就靠嗓子讨生活。”
赵灼玉站在无双身边同李逢舟面面相觑,不想到有这一层,一时无言。
“好在我争气,还真学出了些本事,我便在扬州过了几年还算不错的日子。”无双回忆着当初练功的心酸痛苦,心里却是高兴的,“在陈家做事时,陈清看我瘦小,经常给我塞吃的,后来他日子难过,我攒了钱也会帮衬他,如此往来,我二人之间更加熟识,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后来我师父说要到燕京投靠朋友,我便跟着一起来了。再后来,就是陈清至京城准备参加春闱,又找到了我。”
有些话不必明说,从字里行间就能体会到无双和陈清之间不止“好友”的情分。若只是友人,她何至于聊赠荷包。
赵灼玉忽而想起昨夜听到的曲子,其中一句“温言未尽血先流”尤为深刻。
“无双姑娘知道陈清已死?”赵灼玉突然问。
无双一愣,抬头与赵灼玉对视,复又低头不言,目带伤感却没有多余的震惊,犹似默认。
“林渊告诉你的?”李逢舟问。
无双默然片刻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再没看过赵追玉和李逢舟一眼。
赵灼玉若有所思,勾了个圆凳坐到无双身边,柔声道:“对于陈清的死,我们表示遗憾。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多的找线索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姑娘体谅,把你知道的尽可能告诉我们,特别是林渊和陈清之间的联系。”
无双对上赵灼玉明亮的双目,莫名其妙的心安攀上心头。
她别开眼轻叹了一声:“一个月前我结实了林公子,听闻他提及今年即将参加春闱的几个住在青云客栈的举人代作文章便宜,且不会被国子监的先生轻易发现。当时陈清正为赚钱给醉梨园写曲,我就想着引荐一番,林公子同意了,我便将二人共同约至此处,他们相聊甚欢,生意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往后一段时日,陈清就在此处教林公子写文章,只是林公子没学多久就厌了,陈清便直接替他写了。”
“林渊和陈清见面常在此处?”赵灼玉问。
无双点点头,“或许私下也有见过,只是我不了解罢了。”
李逢舟突然问:“陈清不把心思放在春闱,既写曲又替人写文章,你可知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