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壁白稠略微简陋的马车斜在道路中央,与身后高大华贵的尚书府马车天壤之别。
此时不偏不倚将姜知闲的马车死死挡住。
姜知闲心中焦急提起裙摆快步行至那碍事的马车前,曲起手指轻叩马车边缘,耐着性子道,“请问能将马车移开吗?”
“啧,没看见马都跑了吗,怎么移开啊?”说话之人开口便是这般不耐烦的语气,一下子将姜知闲给惹恼了。
她再三心里暗示,你是尚书的嫡女,忍忍。
微笑,忍忍就好了。
……忍,忍不了一点。
姜知闲顾不得身份,对着说话的小童一顿输出,“不是,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马跑了不会好好说吗?挡在人家前面不走还有理了?”
驾车的小童看向姜知闲,“你……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重重哼了一声将头转向马车内,委屈巴巴道:“郎君……”
“姑娘何苦刁难我家小童,半刻钟后会有人来处理这架马车。”温厚平和的男声自马车中响起,骨节分明的手将车帘掀开。
男人下了马车,身着月白长袍,长发半拢在身后,眉目疏和,手持一卷严重磨损的书。
“什么叫我刁难你家小童,你不长耳朵吗?明明是他挤兑我在先。”姜知闲气不打一处来,这主仆二人一个模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他人。
沈墨卿摩挲着手中书籍,偏头看向小童。
小童不情不愿上前作揖,“在下的错,还请姑娘见谅。”
姜知闲皮笑肉不笑,嘴上叮嘱着小童,眼睛却盯着沈墨卿,“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
“快些将那破马车挪走,别挡在路中间阻碍行人。”
沈墨卿似是笑了下,“姑娘说的是。”
姜知闲瞪了沈墨卿一眼,愤愤甩袖转身回了马车。
笑什么笑,假仁假义。
不多时,有人牵来一匹新马给沈墨卿的马车换上。
小童驱着马车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气,
“郎君,那小小姐好生厉害,嘴上一点不饶人,方才似是要将阿轩吃了。”
“哎呦。”
沈墨卿拿书在阿轩脑袋上敲了下,“我观那小小姐说的不错,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须得改改。”
“哦。”阿轩扁着嘴闷不做声,心里却替自家郎君不服气,堂堂正四品御史中丞深得盛宠,回府路上遭遇他人暗算,丢了马不说,还被人指点挡路。
沈墨卿望着马车外的月光,若有所思。
圆月高高挂在黑幕之上,将青石板路照亮。
姜知闲跳下马车,两侧发髻俏皮的摇摇晃晃,仰起头灿烂一笑,对车夫比了嘘的个手势,扬声道,“王叔辛苦了,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父亲哦。”
车夫咧嘴一下,“放心吧小姐,外头凉,快些进屋吧。”
咚——
咚——
咚——
姜知闲一步一跳踩着宵禁的钟声跑进府门,进门后终于舒了口气,还好及时赶回,不然还要费劲巴力跟老头子解释一番,弄不高老头子反悔就糟糕了。
明日辰时还要去国子学,姜知闲躺在床上开始头疼,这没日没夜的生活什么时候能结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