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用下巴蹭她的唇畔,并用眼神示意她听话,裴瑛咬着牙齿,却能感受到他的胡茬扎在她的肌肤上,生出轻微的疼痛感。
她凝着他泛青的下颚,想到这两日他都是这样守着她,忽而心间就柔软下来,便微微启开嘴巴,由着他将汤药渡进自己口中。
汤药入喉,苦得裴瑛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她苦着脸将萧恪手里的药碗推远了许多。
“这药是太苦了些。”萧恪不怕苦,但这汤药滋味着实不怎样。
可能是生病变得脆弱,这么苦的汤药,裴瑛愣是不愿再喝第二口。
萧恪却哪里肯依她,“良药苦口,喝了药王妃的伤才能好得快。”
裴瑛使劲地摇着头,然后问萧恪,“榆芝她们呢?”
萧恪:“应当在后厨帮忙熬药,怎么?”
裴瑛望着他,“王爷这两日照顾妾身如此辛苦,不如换她们来照顾我吧,王爷白日里还要处理正事,还请赶紧去歇一歇。”
萧恪正色道:“照顾王妃便是正事,本王不觉辛苦。”
裴瑛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指了指他的下巴,“王爷都长出胡子来了,还说不辛苦?”
萧恪并不在乎,但想到裴瑛应当十分喜欢公子俊逸的模样,不禁有些不高兴,“如何?王妃这是在嫌弃本王?”
裴瑛忙辩解道:“王爷都不嫌弃妾身嘴巴苦,妾身又怎会嫌弃王爷?”
萧恪心想这还差不多,便又准备端起药碗继续喂她喝药。
裴瑛只得不好意思地坦诚道:“妾身喝药可以,但我想要吃蜜饯。”在她记忆里,蜜饯这种东西,从前父亲和谢渊总给她买,不过那个时候她尚且年龄小,如今都已为人妇,再想吃这些就觉得难为情。
萧恪这才明白她为何想要叫榆芝进来伺候。
他忽而叹气。
他从前对两位军师喊裴瑛小王妃没什么感觉,可此刻看她这拐弯抹角想要吃蜜糖的孩子气模样,确实还很小。
而他比他的王妃大上整整八岁。
“等着。”萧恪有些气闷地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萧恪就给她拿来了一罐红枣蜜饯,裴瑛连续吃了好几颗蜜饯,等嘴巴里觉得苦味消散大半,这才愿意让萧恪用瓷勺喂她将那碗极苦的汤药喝完。
醒来后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大概是药效在发挥着效用,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这会儿好似消停了不少,而她又要昏昏欲睡起来。
萧恪连忙取了水替她和自己擦了脸,便与她一同上了榻安歇。
只是在裴瑛沉入睡梦前,忽然想起一件事。
“王爷可有看见妾身那日身上荷包里装着的平安符?”
萧恪想着那枚带血的黄符,在黑暗里轻轻“嗯”了声。
“那就好,听大师说只要真心祈愿,这平安符定会心诚则灵,若要是丢失恐怕不妙,菩萨怕是要怪罪。”裴瑛嘟囔呢喃着,“妾身可是有在佛前虔诚祈愿王爷此生平安顺遂、万事胜意的呢,菩萨可不能不显灵。”
萧恪心潮暗涌。
后来的这一夜,萧恪久违的在裴瑛枕畔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