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人回答,鄢敏觉得有必要道歉,“昨天晚上,在那个房子里,真的对不起。”
或许是提到了那栋房子,段冬阳突然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着不同于高中生的成熟,“莫告诉别人。”
“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别告诉别人。”
鄢敏笑了,“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一开玩笑,他又不肯说话了。
她侧过脸看他,发现她的新同学,其实五官长得极好看,高挺的鼻梁,一双罗凤眼,眼尾下垂,各个五官都很深邃,很像外国人,却有着外国人没有的厚德,平静之感。
只是不知何故,他肤色略深,因此更添几分坚毅之感。
“为什么看我?”
鄢敏目光灼灼,饶是段冬阳,也忍不住发问了。
“我发现你长的挺好看的。”她认真地说。
段冬阳别开目光,没有回复。
鄢敏天生就有赞扬别人的能力,她小心翼翼踩在白线上,边走边说:“尤其是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像,很像月亮。”
段冬阳低着头,虽然低眉顺眼,但鄢敏隐约觉得他心情不错。
“昨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不过你昨天真的把我吓死了,回来之后我一直觉得是梦呢。”
她觉得荒缪,说完自己也笑了。
段冬阳却没笑,而是没了声息,就好像水滴消失在大海里。
“你是不是听不太懂广东话?
鄢敏问。
她细心发现他的脸上的茫然,也发现他不太标准的国语,或许这是他不轻易说话和作答的原因。
鄢敏便换成北京话,她说北京话很正宗也很好听,带着绵密的感觉,好像在嚼棉花糖。
“我也是从大陆搬来的,你是哪里的?”
鄢敏不走直线了,改从一条直线迈到另一条直线,她想象两条线之间是一条河,踩进去便会淹没她的腿。
段冬阳低着头看路面,鄢敏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在偷笑呢。
他说:“凉山。”
“凉山,那是哪里?”
鄢敏觉得这个地名跟段冬阳挺搭配的,都有一种宝剑出鞘,寒光一现的凛然。
他的形容很有诗意,“是一个遍地开满索玛花的地方。”
鄢敏没见过索玛花,她觉得那一定很漂亮,她想起段冬阳蓝色的耳坠,索玛花是那种颜色吗?
段冬阳是男孩子,男孩子为什么打了耳洞,而且还可以带耳坠到学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