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不干荧蝉的事,她一直老老实实在后院操持小厨房,像一朵无害又艳丽的芍药花,静静开在苍山院的角落。
老太太回来后,钱多多时常缠着沈麟带她出门。
两人一出去就是一日,回来已是晚间,在外面用过饭。荧蝉的活计越发的少,她乐的清闲。
闲着没事从压箱底的布料里,找了两匹出来做衣裳。
云早映禾掌管着沈麟的起居,护的水泼不进,她和云早映禾之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摸清,井水不犯河水。
一日,荧蝉在小厨房揉面。点灯哒哒哒从前院跑过来。
“荧蝉姐姐,墨管事给竹架子和簸箕送来了。”
荧蝉从小厨房里出来,将墨影派人送来的东西摆摆正,紧赶着回厨房榨了一盆南烛汁端出来,估摸着分量泡了几碗粳米进去。
点灯不知道这是什么,跟在荧蝉身边跑前跑后。
“荧蝉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手也这么巧,为什么不喜欢出门?欢雪院的那位秦娘子,一天恨不得出八回门呢。”
点灯蹲在边上,看着荧蝉一点点将泡好发绿的粳米滤了汁水,端到屋子里蒸,蒸完又倒在竹簸箕上晒。
“怎么又乐意出来了,前几日不是还说,她一步都不肯往外走么?”
荧蝉好奇,点灯也奇怪:“不晓得,反正她前几日是一步都不出门,这两三天,就跟长在咱们苍山院门口似的。”
“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咱们苍山院请了个女门房呢。”
荧蝉赶紧瞪了她一眼。
“她是主子,想怎么出门就怎么出门,咱们又不是,咱们出了门,这活计谁来做?”
“记住了,青精米得先用南烛汁水泡,泡好了再去蒸。”
点灯噘噘嘴,嘀咕一声“荧蝉姐姐最好了”,便从小厨房溜到前厅去。
荧蝉晒得热,她怕风不够大,给罩了纱网防虫,回屋拿扇子,正巧看到点灯说的,站在门外往院子里窥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秦观月。
一水儿蛋壳黄的短衫百迭裙,头上钗环少了不少,跟从前她去墨韵楼时几乎两模两样。
一见到荧蝉,秦观月立即冲她招手:“过来过来,问你个事儿!”
荧蝉被她看个正着,不好不去,只能拎着扇子去月洞门。
趁着走路的功夫,荧蝉细细打量了一番秦观月,她与初见时相差许多,艳色的衣裙首饰如今一点都瞧不着,这蛋壳黄的衣裳料子不错,却一点绣花也无。
看来绣房的人也不耐烦伺候她。
大晌午的,正是午歇的时候,秦观月这模样也不像是正经来做客的。
等荧蝉走近,秦观月上下打量她一眼,眼底还有不曾藏干净的嫉妒。
荧蝉心道,秦观月怕是心里恨她恨得厉害,只是如今为了打听沈麟的消息,还得纡尊降贵的喊她过来。
荧蝉暗道倒霉,面上还带着得体的笑:“请秦娘子安,奴婢还有差事要做,秦娘子可是有事?要寻咱们院子里的谁?”
秦观月避而不答,转头问荧蝉旁的:
“你如今都在做些什么差事?怎么许久不见你们院子的人到我那儿去玩了?”
秦观月是个藏不住的性子,荧蝉耐心和她寒暄两句,她便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