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掩上门,在外头犹豫了一会儿。
只这一会儿,她听见书房里隐约的啜泣声。
云层后日头撕碎叶影,在衣衫上斑驳,本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关月在城门处为他们送行,觉得此情此景该说点什么,喉间却哑得厉害,发不出声音。
“回吧。”温朝说,“事情我嘱咐京墨去做了,你……安心等几日,想想如何宽慰他吧。”
关月抬头望着天,和煦的日光竟都有些刺眼。
算日子,蒋二再有两三日就该到青州了。
“……原来都是算好的。”关月合眼,阳光的刺目却没有分毫减退,“南星,我有点累。”
“累就睡一觉。”南星轻声说,“我相信姑娘。”
关月在屋里坐了很久,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个人也像阿祈惯小舒一般惯着她,由她胡闹闯祸,在父亲罚她习字时一笔一划细细教她。
信上字迹她一眼就认得出。
于是更加骗不了自己。
那时候她经常拉着谢旻允偷听父亲和谢伯父说话,他说,若有幸寿终正寝,只盼魂归故里。
她其实不明白,寿终正寝为何是“有幸”。
当“骸骨归沧州”五个字落在纸上,她忽然明白了“有幸”二字的分量。
在书房里,温朝问她,要不要去青州。
她想了很久很久。
还是不去了。
长辈嘱托,要盯着谢旻允,不让他冲动行事,她若是去了,只怕会更冲动。
她还是要留在这里,等他魂归故里。
—
重峦雪峰到苍翠绿意,青州早已入春了。
府中没人,商陆见到他们,急匆匆就出去了,丝毫没理会身后。
锦书见状长长叹口气:“……急什么,这下好了,小侯爷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如何是好?”
谢旻允正在军中,商陆冲进来,刚想张嘴便被白微瞪回去了。
“你傻乐什么?”白微嫌弃道,“不是病了吗?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当心夜里发热。”
商陆凑近些,小声说:“你一会儿也得傻乐。”
谢旻允将手中的文书丢在一旁:“有事就说。”
商陆清清嗓子,一字一顿说:“夫、人、回、来、了!”
谢旻允抬头,手上动作停了许久。
“小侯爷?”商陆拿起书在他眼前晃了晃,“您也傻了?还不快回去!”
谢旻允收回目光,起身时不甚带翻了茶盏。
白微低着头憋笑。
“叫止行来。”
“您赶紧回吧。”白微说,“军中的事情蒋公子做惯了,用不着您特意交代。”
谢旻允皱眉:“你话怎么这么多。”
“不说了。”白微笑道,“咱们回吧。”
他们正往外走,身后商陆大声喊:“小侯爷,不换身衣裳吗?都在军中两三日了!”
并没有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