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药端给他:“喝了,往后安生些吧。”
“只怕很难。”温朝说,“我尽力吧。”
叶漪澜推开门,没忍住停下道:“我如今很后悔当初劝过她,但路行至此,还是希望你陪她走得远一些。爱惜自己一点儿吧,我这话自私,并不为你,是为自幼相识的挚友。”
温朝能清醒的时间并不长,还没说两句话,就会被叶漪澜或林清或温怡灌药,随后将门窗都合上,逼他睡觉。
那药里想必加了有安神之效的东西,又或许是他的确太过困倦,大多一合眼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多安稳。
关月一连五日都来盯着他喝药,但总是眉目低垂,除了“嗯”几乎不说别的话,还不如他醒的第一日活泼——虽然第一日也没有多活泼就是了。
于是当日傍晚,被摁着一连五日没踏出过房门半步的可怜人喝过今天的第三碗苦药,终于忍不住叫住她问:“是还有什么事吗?”
他指的是这场风波过后的麻烦事,关月心里清楚,但只是应了声:“没什么了。”
然后她就走了,又走了,仿佛多跟他说一句话天就会塌一样。
温朝在妹妹过来时问:“……她这是怎么了?”
“心情不好吧。”温怡毫不犹豫告状,“舅父之前欺负我姐姐了,娘前几日才将他痛骂了一顿。”
谢旻允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之前不都改口了?”
温怡认真地看着她哥:“我觉得舅舅欺负人有点狠,她好像生气了,近来都不怎么搭理你,很有要一刀两断的意思。”
温朝真是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如今变了很多,尤其是这张嘴,简直被谢侯爷带偏了十万八千里。
温怡很担心地看着他:“哥,你还是赶紧哄哄吧。”
稍晚些时候叶漪澜来了。
温朝斟酌着换了个问法:“我近来招惹她了吗?”
叶漪澜很疑惑地看了他很久:“你四天前才停了镇痛药,三天前才能起身,昨儿方能在屋里走走,怎么招惹她?”
“平日不是聪明得很?果然人病着脑子会不好。她是同自己较劲呢,你多哄哄也就没事了,那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戳就破。”
温朝闻言终于长长叹了声气:“……人都见不着,去哪儿哄?”
叶漪澜想了想,发觉关月近来是真的盯着他喝了药就走,半刻不多留。
温朝接着说:“你们还不让我出门。”
叶漪澜:“……”
她一时有些理亏,但还是清清嗓子道:“秋日风凉,吹不得。过几日再哄也是一样的,左右她又不会跑。”
温朝那想出门的火苗再次被一干大夫浇灭了。
叶漪澜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他:“若是伤养不好,那大概就是真的这辈子都哄不好了,所以烦请谨遵医嘱,再安分几日。”
一日晌午时分,天高云淡,朗日和风,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门“嘭”一声被撞开。
温朝望着摔趴在门口的小孩儿:“你在定州养了些时日,预备以后当山匪了?”
关望舒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地上堵着门,气鼓鼓看着他:“小姑心情不好,都不理我,是不是你气的?”
温朝气笑了:“不是。”
他如今都出不了这个门。
关望舒的脸皱巴了好一会儿,而后坚定道:“我觉得就是你。”
温朝点头:“行吧,是我。”
关望舒:“……”
这改口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温朝冲腮帮子鼓鼓的小孩儿招招手:“过来。”
“干什么?”
温朝拉着他的手,气定神闲地违背医嘱:“问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