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关月没有向他行礼,反而伸手弹了少年的脑门:“弄得像没衣裳可穿了似的,看着怪可怜的。”
向弘在后边点头:“可不是嘛,我劝过了,他怎么都不肯听。”
“我怕去堂上同你道贺,会给你添麻烦,只好在这里等。”付衡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况且我非要穿这身衣裳,也不恰当去堂上,会给你和兄长丢脸。”
“如今谁敢笑话你?”关月轻笑,“我之前还同云深说,怕你不来了。”
“要来的。”付衡如今已经能与她平视,“无论之后如何,我如今认你是付衡的阿姐。”
“你哥哥怎么样了?”
“兄长……身子不大好。”他沉默许久,“我有些害怕。阿姐,我、我怕自己应付不来。”
“能教你都教过了,你哥哥会替你思虑周全,别怕。”关月温声道,“你只消记得,别忘了自己当初的所见所知。”
付衡递来两个木雕盒子:“这是我给阿姐和……额,兄长的贺礼。”
向弘在边上接道:“我这也有!到底是该如从前一般唤兄长,还是改个口唤姐夫,他纠结了一路。我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叫什么都一样!”
付衡的木盒里装着一模一样的两个瓷娃娃——雪人模样的。
关月发了会儿懵:“这是?”
“除夕那日,我和向弘将阿姐的院子弄得一团糟,又是堆雪人、又是放焰火的。”付衡低下头,“那是我最高兴的日子。”
他抬头对关月笑笑:“阿姐和兄长留着它,若日后我真的……或许瞧见了,还是想起旧情。”
付衡稍顿,又走到温朝跟前:“兄长大约又要同我说什么僭越、什么当不起。其实在沧州你教我更多,但我同阿姐更亲近,是因你始终不能只将我当作付衡看待。”
“可我如今还没有变。”他定声道,“便容我再当一回付衡吧。”
“好。”温朝颔首,如长兄对待幼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往后会很辛苦,自己当心。”
等两个少年并肩走远,关月戳戳盒子里憨态可掬的小雪人,盯着它出神。
“向弘最后还是选了他的朋友。”她垂下眼,“也好,只是希望这份情谊真的能地久天长。”
“别胡思乱想了。”温朝捏她的脸,“不是要出去玩吗?去换衣裳。”
略有些不满的姑娘手里捧着木雕盒子,只能睁大眼睛瞪他:“温云深!”
关月揉揉自己的脸,笑吟吟道:“其实不换也行,我忽然不是很想出去玩了。”
她必定不会老实待着的。
温朝挑眉,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还是去爬屋顶。”关月说,“去看月亮。”
她忽然停步,一双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我想喝点酒。”
温朝侧开目光,仿佛在想该怎么拒绝她。
“明天又没什么事!”关月踮起脚凑到他眼前,手上还不忘扯着衣袖撒娇,“就这一次,我耍酒疯的话,你把我弄回去不就好啦!”
温朝:“……”
她倒是适应得很快。
他还没张口,关月低下头嘀咕:“你总不至于受点伤就抱不动我了吧?”
温朝要被她气笑了。
偏偏还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关月打小撒娇的功夫人人感叹,一向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更别提她还仗着四下无人,将素日里再平常不过的一个表字唤得转了十个弯儿。
“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滴酒不沾!”
他实在招架不住。
“好。”温朝轻叹,“我去拿,你在这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