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听说纪楚要和薛羡尘上生死台的时候,第一反应和其他人一样,觉得纪楚疯了。
不同的是,他觉得纪楚是为了他。
前日他一时不查,叫纪楚知道了晚凝的事。
她当时便心绪不稳,甚至做出了夜半砸琴的蠢事。
沈恪对她突然的反抗很是惊讶,却也只惊讶了一瞬。
他已经习惯了纪楚的顺从。
一只被拔掉爪牙单独关起来的小兽,纵使再怎么愤怒挥爪,到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中途执律堂的人找来,说纪楚涉嫌杀人。
虽然他知道纪楚并未杀人,却仍厌恶她言行不端,平白惹来旁人猜忌。
若她老实待在广玄峰,如何会因行踪卷入其中?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必要去和外人解释。
是以他当即便叫执律堂弟子带了话。
至于后续如何,他自然不会再去关注。
纪楚虽记在掌门名下,但素来是由他亲自教导,自己身为宗门长老,料想他们也不敢来自己面前抓人。
可他没想到,纪楚竟敢私自跑出广玄峰,还因为一时嫉妒,就去找晚凝的弟弟——薛羡尘的麻烦。
甚至还被人挑唆着,上了生死台!
包裹着修为的光球原本被生死台推着朝纪楚的方向飞去,却被沈恪出手拦下,现下停在半空,一时不得移动。
纪楚胆大包天,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那点不入眼的修为和他抗衡,不肯松手。
沈恪眯起眼睛,脸上笑意不再,俊美的面容看着有些阴冷:
“放肆!”
短短两个字,带着化境顶阶修士的威压,在场众弟子无不跪地臣服。
纪楚也跟着被压到了地上,手上灵力松开,漂浮于生死台中间的修为光球便随着沈恪的动作,再度回到了薛羡尘身上。
看薛羡尘的脸色不再像方才那样苍白,沈恪面色这才缓和些许,但看向纪楚的目光仍十分不善:
“你可知错?”
在沈恪看来,这是他给纪楚的台阶。
只要她认错认罚,此事便可以揭过不提,他也好同薛家和徐长老交待。
但纪楚却抬头,目光定定与他对视,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弟子无错。”
短短四个字,似在挑战他的权威。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反抗他。
受伤的薛羡尘站在另一端,闻言定定看向纪楚,脸上没有多少看见她倒霉的得意,反倒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看着她的目光有几分莫测。
众人哗然,沈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沉。
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变数,只想将所有不稳定的因子当场铲除。
再出口时,声音已再度充满威压:
“你说什么?”
纪楚仍跪在地上,被压得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