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用了五分钟就跑出了东门并上车。
这次他们没有叫司机,车是叶尘奕开的,陆言瑾和楚淮瑜坐在后座。
“奕哥,我们去哪?”楚淮瑜看着叶尘奕声音发紧,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叶尘奕目视前方,沉重得不复以往的跳脱,还是陆言瑾接过话:“去医院。”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他转过头,紧紧盯着陆言瑾的侧脸:“为什么要去医院?哥,你告诉我,我妈到底怎么了。”
陆言瑾低着头,终于看向他,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眸此刻充满了不忍:“她……吞药了,一整瓶,在抢救。”
“……”
楚淮瑜张着嘴,久久地望着他,好半天才如梦初醒般地呢喃了一句:“怎么会……?”
母亲在自己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叮嘱自己早点回来,怎么可能会吞药呢?
一路上他没再说话,只是觉得好像是做梦,此刻他无比希望这个梦能醒来,或者奕哥和哥之间有一个人突然撤掉沉重的表情,哈哈地大笑着说,想什么呢小瑜,繁姨好好的,今天是愚人节,我们跟你开玩笑呢。
可是没有,车内的气氛还是死气沉沉,另外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这就是梦吧。
朝急救室狂奔的时候,楚淮瑜不断的告诉自己。
其实这就是个梦,他的生父已经死了从来没有出现过,母亲的心病好了,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一家人还和过年那样,幸福又安详。
求你了,告诉我是在做梦吧。
楚淮瑜气喘吁吁地停在急救室的门口时,闪烁着的红灯刚好灭了。
他死死地盯着紧闭着的门,看着它缓缓打开,看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推车走出来,说:“抱歉,病人家属,我们尽力了。”
我们尽力了。
楚淮瑜感觉脑海里闪过一阵响亮的轰鸣,接下来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能看到周围的人嘴唇开开合合,但一丝声音都听不见。
他看到前面的护士嘴巴开合了两次,好像说的是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明明走的时候母亲笑得这么灿烂,还跟自己说了再见,说早点回来。
明明还在的啊,明明……
楚淮瑜尝试张嘴,却发现除了眼泪落下来什么也没有。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几声不成调的气音。
原来不是梦啊,原来母亲跟他说的再见的意思不是道别……可怎么是诀别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楚淮瑜倒下前,看到所有人朝自己飞奔而来,那个问题依旧盘旋在他脑海。
而11月19日,他确定自己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