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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第4页）

“他真的很爱你。”

如此浓烈的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扎入他的心脏，让他理解了自己曾经是如何践踏了这份爱意。

世界在他眼前扭曲，旋转，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眼泪的咸涩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听不见叶尘奕焦急的询问，看不清周围人来人往的景象，只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原来他一直都没变，那个在办公室递给他旅行日志的兄长，到后来为他安排好一切，甚至替他承担所有恨意的爱人。

他始终是那个一直照顾着他情绪，用最笨拙又最彻底的方式爱着他的人。

“他真的很爱你。”

这句话又在他脑海里响起。

“哥……”

他走到医院门口，愣愣地抬头望天，看着空中盘旋飘落的雪花，他说：“我也好爱你。”

后面的事他不太记得清了，只知道很痛苦很痛苦，防御机制替他屏蔽掉了一切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他只记得好像很爱过，但是有一天，那个人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记忆忘却了，可爱意还在，并且无休止地生长着。

好多人说楚淮瑜越来越像陆言瑾了，他对此没有实感，甚至还有一种扭曲的欣慰和解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好像你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你的灵魂慢慢的和他的融合在一起，你笑他也笑，你哭他也哭，照镜子的时候看自己的同时也是在看他。

那个死去的人好像又活了，他紧紧地贴合着你的躯体，融入你的生命里，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说他爱你。

在某一天叶尘奕不小心提及陆言瑾的时候，楚淮瑜努力想了好久才问他：“奕哥，你能告诉我我和他发生过什么吗？我好像很爱他。”

“……没有，”叶尘奕笑着，将有关于陆言瑾的东西藏了起来，“你们只是，谈了一个很普通的恋爱……那些都跟你没关系，忘掉他过正常生活吧，小瑜。”

楚淮瑜后知后觉地点头，但心却像空了一块。

再也没有人跟楚淮瑜提起过那个人，那点可怜的记忆也在慢慢淡化，他也不想再去想那些零星的记忆。

很多年后，即将接手公司的楚淮瑜刚应酬完走在空旷的街上，仍旧想着这样就算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吗。

还在想着，一个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身上。

楚淮瑜差点被撞倒，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

那是一个醉鬼，他脑袋埋在自己怀里，浑身上下充满着酒精的臭味。

楚淮瑜皱着眉，刚想松开手，可这个人突然骂骂咧咧地抬起了头。

就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像被一道惊雷击中了，那双眼睛已经很迷离了，但却和记忆中某双温柔缱倦的眼睛重合了。

有人说，眼睛是一个灵魂的窗户，他睁大着眼睛，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熟悉的难过和痛苦蔓延，他想起来了，关于那个叫陆言瑾的人，他们曾经，很深刻很深刻地爱过。

他怎么能忘掉这么爱的人？

接着楚淮瑜听见了一句真像。

是啊，真像，好像啊，怎么能这么像？

所有被遗忘的记忆翻涌而来，他终于忍不住抱着这个陌生人在凌晨空旷的酒吧街头放声大哭。

那一夜将他藏了七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急促的鸣笛声拉回了楚淮瑜的思绪，他现在站在七年后的街道上，他已经二十七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楚淮瑜下意识裹紧了围巾。

原来那年的冬天，比现在的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