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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何以为家(第2页)

贺言吸进一口气,艰难地张开嘴:“因为我爱你,纪洵川,我爱你,我不想让你接受这些!这本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东西。纪辰和那些以花为名的杀手们犯的罪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我看话本都尚且要见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凭什么你努力这么多年却要看见这些!这就像是,大禹治水凿到最后一座山才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大海,后羿射完最后一个多出来的太阳时又升起来了九个新的。这件事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但我无法改变真相,我们无法改变一切既定之事。我试图告诉你,很多次试图,但我不想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所以我选择隐瞒我以先帝那事杀了纪辰,因为我想哪怕数罪加身,最残忍的刑法最终只是一个死。”

“他死了,我有沈文动过手脚的账目,我们可以给沈文定罪,沈文不能不承认这案子是彻头彻尾的诬陷,哪怕他站在道德的至高地上,手握着一个绝对正义的初衷。”

“这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他是个忠臣而狠不下心来杀他。我上学时与女官沈煜相熟,清楚沈文是个除了有大德之外狗屁不是的败类。我会杀了他。这事就此结束。”

“我想你到死都不会知道了,你印象中的母妃永远是一个好人,你的童年因为大族的利益相争而悲惨,你用经年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觉得在我心里的你会因为这件事异化,我可怜你,我看着你的每一眼都带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教赎感——看啊,他多惨,多可怜多好笑,单纯愚蠢而不自知的跳梁小丑。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纪洵川!我想尽一切办法只是不想让你痛苦!”

“当然,你可能会说:你凭什么认为,无知是对我最好的保护。是,我确实不是你,我也不确定你会选择痛苦地与真相共存,还是永远快乐地无知。就像一场痛苦的爱恋,让苦恋者扶择究竟是自始自终爱而不得还是忘记爱以寻求解脱。”

“我明白,我替你作出决定这很自私。可是我没办法问你。人生三万天,我想了三百天,我实在想不出要怎样才不会伤害你!”

“但我必须让你知道:因为我爱你。”

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来,贺言决绝地跳进那滩血水里。

血水里什么东西滚落,是泪。

纪清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上次哭似乎是在郊区的女神庙,他几乎死掉那次。

“。。。。。。阿言。”纪清深吸一口气,堪堪唤他的昵称,“我的出生没有给任何好人带来好处。。。。。。”

“不是的,不是的。”贺言凑过去亲他的泪,“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纪清笑了自己一声:“我没有家人了。”

家人。这两个字像箭矢射中了贺言的心脏。

本可以控制住的泪水江河决堤般冲出来,他想到赵茯苓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贺行靠在墓碑前毁容残疾的尸体,贺镜送回来的最后一封信,贺柏踏上云平城前云梯的背影,还有夏淑棋的伤口里淅淅沥沥滴出的、在地上汇成一滩的黑血。

他也没有家人了。

父亲死于内乱,母亲死于暗杀,兄长死于伪装暴露,长姐死于收复故土。

贺言把自己扑到纪清怀里,他的脸靠上爱人结实的胸口,勉强包住火的纸被彻底烧干净。

“我爱你啊。。。。。。”贺言把积压在心口的话一口气吐出,“不要误会我。。。。。。我想你了。。。。。。我想见你。。。。。。我想回家。。。。。。”

纪清罕见地没有环住他,而是任由他抱着,眼泪落在他头顶。

“没有家了。。。。。。我始终都没有家。。。。。。”

贺言紧紧攥住他的衣襟。他的心脏在他的手心里跳动,像是能触摸到一般。这颗年轻的有力的心脏经历了太多太多无由的灾难,但贺言知道它会跳下去,就像无论今日发生了什么,第二日太阳还会升起来。

“纪洵川,”贺言问,“你还会和我成婚吗。。。。。。”

“我不怪你,这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不能是现在。”纪清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们四目相对。“你说,为什么我是纪清啊。。。。。。”

“我说过我最害怕生病,因为生病时母妃总是吃不了饭,她要拿那些织物去换药而不是吃食。她为了给我吃一个馒头,把证明杀手身份的木牌卖了。她说小清我的小清,我的小清比所有皇子都要好,我的小清前途无量。”

纪清自嘲:“这样一个人,我的母妃,是纪辰的杀手。”

他的泪水落到贺言的脸上,两个人的泪混在一起,顺着下领滚落。

“为了纪辰的事业,我的母亲,死侍梧桐,成了宫妃。定宁帝的妃子太多了,她必须趁着年轻出人头地。于是用了拈花楼不知从哪寻来的秘法,把我生出来。”

纪清用额头贴着贺言的。他脸上很烫,汗涔涔的。

“她教会我吹埙,也曾教会纪辰。她说她想家,想的是定远王府。她把她的家人讲与我听,讲的是杀手萱草杀手木槿和其他的什么杀手,和她打小就服侍的主子定远王。”

纪清自言自语一般说:“六皇子纪清就是这样诞生这样长大的。。。。。。作为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人。”

纪清的双臂环在贺言身后,像蚕丝包住蚕蛹一样把贺言锁在自己怀里。贺言在哭,纪清亦然。

贺言在泪眼朦胧中胡乱地吻他,他没有躲。他衔住他的唇舌,泄愤一般舔舐。没有此前的甜蜜,口腔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纪清用手掌包裹住贺言的后颈,绕过束着发的银环,把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他解开它,是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暗示。

“我心里不舒服。”纪清咬着他耳垂说,“我现下不想谈情说爱,做这个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些罢了。你若不喜,可以拒绝我。”

“没关系。”贺言呼出一口浊气,“让我高潮,让我眼神失焦而不能视物,让我只会哭着唤你的名字。。。。。。让我暂时忘掉那些吧。。。。。。我的纪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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