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十来岁的时候,出去闯荡过吗?”
云渝倏地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彦博远点头,确定了云渝心中的猜想。
“出安平府没几天就遇上了山匪,命保住了,钱没保住,一路卖艺,扛沙包回的家。”
安平府少山,地理位置好,粮食富足,境内无匪患。
出了安平,山多田少,山匪流寇横行。
彦博远是偷跑离家,没带侍从镖师,全靠自己学武不曾偷懒,运气也不错,没碰到大山寨。
劫匪看彦博远年纪小,轻敌,这才有机会逃脱,不然怕是都得折在异地。
初来乍到没经验,路引身贴全放行囊里了。
没了那些证明身份的东西,连正经活计都找不到。
天高皇帝远,山里的土匪下山做活,把雇主家洗劫一空,顺带灭口的事情常有发生,官府在这方面格外严格些,也是为当地百姓好。
直接找上官府说明前因,也是一个法子,奈何还有个事叫杀良冒功。
土匪盛行的地方,剿匪行为也多,彦博远可不敢把自己的命赌上。
两边都躲着,一路上,脏活累活能干的都干。
灰头土脸到家,把彦弘和李秋月心疼得说不出重话。
彦博远自讨苦吃,撞了南墙,果断换路线。
考中秀才后,可去官府领面小旗帜,表示游学。
一路走官道,同行人一多,便也安全许多。
各路山匪见了,也不敢生事。
云渝一阵唏嘘,彦博远现在看着稳重,想不到也有叛逆的时候。
唏嘘完彦博远,云渝心中又一坠。
想到云修,笑容一敛。
“你有拳脚傍身都这般,我大哥他只比普通书生健壮些,我真担心他已经……”
后面的话云渝没说,怕犯了口忌。
一日不找到云修,云渝心头便有一片阴霾。
彦博远宽慰,“朝廷已将涉事官员尽数处理,难民也有专人送返,或者就地安置,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必定平安无事。说不准他此时正念着你,往兴宁这头赶呢。听说山南那头还有朝廷大将前去剿匪,这档口山南比安平还安全。”
由水灾牵出来的不止贪墨与瞒报,还有官匪勾结。
那头文官集团换了太子的人去,想必军队也是。
虽不想承认,上一世彦博远站队的安王,委实比不上太子。
安王被世家牵着鼻子走。
太子相反,太子党维太子马首是瞻,他制下严明,以天下为己任,辖下少有欺压百姓之行径。
排除党争夺嫡,彦博远更愿意在太子手下行事。
云渝将头往彦博远怀里一撞,似要把恼人的担忧撞走。
修长大手盖在云渝的脑袋上安抚。
云渝的头发细软,毛糙泛黄变为乌黑亮丽,手感软乎顺滑,他爱不释手。
“我想大哥也一定不愿你担忧难受,知道后就该心疼了。眉头皱得都要起褶子,被大哥看见,就要怪为夫没将你伺候好,到时将我打得下不来床,将你带走。我多冤枉,多伤心啊,渝宝也不安慰安慰我。”
彦博远低声下气,说到大哥时刻意颤声,以表害怕。
一点儿也没刚才舞枪弄棒的气势,反倒将未曾谋面的云修,说成了高头大马的武人。
怀里的黑脑袋抬也没抬,垂在身侧的双手环抱上彦博远,在他后背拍了拍,跟着彦博远摸他脑袋的频率。
云渝闷闷出声:“你脸皮厚,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