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家无力支撑镖局财政,镖师都要养家糊口,虽与彦父是过命兄弟,但耐不住养家重担。
与彦父的交情还在,彦博远这个小少爷,是镖师们自小看到大的,他的面子刘运还是认的。
钱来赌场当家人是江湖之辈,赌场里头也有个义字在前。
熊三暂且给叶家一个面子,但也不是全然信他一张嘴,回去找刘运汇报情况。
赌场的人浩浩荡荡来,浩浩荡荡走。
安翠兰在柳溪村真打听出来些消息。
彦博远带云渝回来那天没避着人,安翠兰一合计,发现那日子就是卖云渝的那日。
当即就是猫闻到耗子味,一下笃定云渝就是云渝,兴冲冲回家告诉叶家众人。
叶杨对熊三放出彦秀才的关系,心里也忐忑,到底没有锤死。
现在听安翠来带回来的消息,立即连说三个好。
瞌睡了送枕头,叶杨骨头又断了,去不了镇里,借钱的重担压到安翠兰肩上。
安翠兰心里头打鼓。
丈夫和儿子却被吓破了胆,一味叫他去找云渝。
家中母鸡被云修带走,安翠兰特地上隔壁家买了一篮子鸡蛋,提着去镇上打秋风。
鸡蛋村里当荤菜使,一篮子鸡蛋三十文钱,安翠兰肉疼,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铺子里头还有客人,今日不见那个高壮汉子,安翠兰定了定心。
“三十文钱,您拿好。”送走客人,云渝在账簿上勾画,记下后继续报号。
开业第一天彦博远写字条排队的法子沿用了下来,只不过纸价昂贵,店里定制了批刻有序号的木牌子反复利用。
拿号牌再找时间拿糕点的流程客人们熟悉得快,店铺效率好,云渝和陶安竹卖完既定份额便关门早些休息。
一切慢慢步上正轨,众人轻省许多,彦博远也有时间温书写字。
今日糕点差不多快卖完,云渝矜持地小幅度伸懒腰,活动筋骨。
放下笔抬头伸展时,安翠兰就这么撞进了云渝的眼中。
云渝双手僵硬在半空中,眼睫微微颤抖。
那夜舅父的老实面容和舅母不耐烦的嫌弃表情在脑海中显现。
云渝以为他忘记了舅父和舅母的面容,现在才知,他清清楚楚,一丝一毫地将那一幕幕深深刻在心中。
只一眼,他就将安翠兰认出,云渝随即心中打鼓,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安翠兰挽着竹篮局促地站在账台前面,蹲守多日这还是她第一回踏进店内。
眼神隐晦地四处打量,暗暗算着所见之处造价几何,盘算着云渝的身价。
盘算完,带点心虚看云渝。
见云渝神色,她已然明白,云渝认出她了。
安翠兰心中那一点点担忧全然消失,傲劲重新回到身体中,挺了挺腰杆子。
语气却不如当初高高在上,身子一偻,嚎哭出声:“渝哥儿!舅母终于找到你了,那杀千刀的叶大不做人,舍得把外甥卖人,舅母舍不得,自从知道了叶大那畜生做的不要脸勾当,我就到处打听你消息,今日……今日。。。。。。。”
说到此处,安翠兰泪水说来就来,糊了满脸鼻涕眼泪,泣不成声。
叶大把云渝卖了是事实,安翠兰来要云渝赔云修打伤他们的赔偿,安翠兰委实没那胆子。
灵机一动,把责任全推给叶大。
叶大不做人关她安翠兰什么事,她可是全然为着云渝着想的好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