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耐着性子在院里等到天色尽墨。
各处院落的烛火亮起又熄灭,夜色彻底吞没简宅。
确认四下无人,裴川也已安睡,沈灼悄无声息地翻出窗户。
他屏息凝神,一路避开巡夜的家丁,借着墙壁的阴影快速移动。
在月色的掩护下,小楼已近在咫尺,小楼在森冷月色下轮廓染上阴森之气。
他忽然闪身树后,屏住呼吸。
没过片刻,灯笼光便晃过他方才落脚处。
“有动静?”他听到一个巡视的家丁问道。
“没有啊,我没听到。”另一个答,“或许是野猫。”
灯笼光不甘心地扫了几圈,终是徒劳。
他听见家丁继续说道:“那奇怪了,我明明看到有人往这里来。”
“真溜进去也不怕,”另一人嗤笑道,“楼里自有人收拾他。”
两人哈哈一笑,随即边说边笑着走远。
待他们离开后,沈灼从树后冒出头来,立刻翻过院墙。
扑面是枯败植物的腐朽气息,整个庭院都是荒芜死寂,唯有尽头小楼矗立。
楼前正门被一把生锈的铜锁锁住,沈灼绕至侧窗,推了推,发现里面落了锁。
他探出一道灵力挤入窗缝,把落锁的栓给顶开。
这远超练气一阶的操控,但对本是渡劫期的沈灼而言,调动灵力早已如举手抬足般自然。
再次推动窗户,窗户已然被打开。
他翻身进入楼内,许久未有人进入的地板上激起一层薄灰,沈灼就着月光,勉强辨认室内模糊的轮廓。
但这也太模糊了。
他一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前覆上一层薄薄的灵力。
天地万物皆由气构成,而那些开了灵智或被修炼过的气,便成了他们口中的灵气。
以灵力覆眼,借气观物,世间万象便褪去了形体的桎梏,显露出最本真的气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以气观物反倒比肉眼更为明晰。
一楼厅堂空阔得近乎荒凉,几张红木桌椅歪斜地散落其间,墙角的屏风漆面剥落,仿佛一碰就倒。
沈灼径直走向屏风后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依旧无人,只是光景更显破败。
走廊旁虚掩的房门被风吹动,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灼盯着房门驻足良久,最终还是收敛疑心。
许是错觉。
他转身向三楼走去,却在踏上楼梯时猛然顿住。
一道突兀的铁门横亘在楼梯中央,与周遭古旧的木质结构格格不入,显然是后来加装的。
铁门上有一道铜锁,与正门处一模一样。
“有意思。”
沈灼越来越好奇三楼到底有谁在,竟值得简家如此大费周章下两道锁来防住,还特意派家丁彻夜看守。
沈灼凝视那道突兀的铁门,暗自盘算。
此处位置隐蔽,夜深人静,只要动作够轻够快,撬锁未必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