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道诡异的声音。
自他一个月前意外苏醒后,不管身在何处何地,总会听到这道奇怪的声音,任凭他如何躲藏,始终都躲不开。而这个不曾露脸的人,每次说话的内容,从头到尾,都只有这句话,不曾变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朱厌的脸色涌现出几分悲愤之色,可那双泛着淡珀光辉的红瞳却控制不住地滑落几滴热泪。
“朱厌,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哭吗?”一道与朱厌一模一样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戾气在说话。
是封印在朱厌体内,汇集了这四海八荒,天地之间所有暗黑邪恶的万物戾气。
“因为离仑。”
朱厌原本平静的情绪被这股不知源头的声音勾起,体内的戾气封印上裂开了一条小缝,在朱厌毫无察觉的角落里种下心魔的种子。
“离仑是谁?”
“谁是离仑?”
悲愤,痛苦,难受,心酸,各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情绪化成一股无形的波涛海浪,朝朱厌毫无预警地袭去,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竟心生了一种窒息的错觉。
凡人生来自有七情六欲,也能体验与感受万物百态的情感思绪。
可是,对于天生七窍不全,大多数天生地养的妖族而言,须得经过数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的修炼,才能体会与修炼出凡人的七情六欲。
如今的朱厌,虽快六万岁了,但也不曾一次体验过如此多的复杂情绪。
一阵又一阵刺痛,伴随着许多一闪而过稀碎又模糊的片段,在朱厌的脑海里炸开,难受得他不由伸手攥紧胸前的衣襟。
体内被封印住的戾气见状,狂笑不止,“朱厌。去找冉遗吧——”又忽而止住了笑意,阴恻恻说着,“那些尘封的过去,你不该忘记。你怎么。。。可以忘记呢。。。”
冉遗?
这又与冉遗有何干系?
一股莫名的疼痛从心脏深处密密麻麻涌起,让朱厌忍不住身形踉跄了几分。
胸腔之下,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恍惚之间好似停了跃动,朱厌呼吸急促,疼得整个人半跪在地,忍不住将胸前衣襟扯了扯,大口大口喘气着。
朱厌明显感受到,自己内心所有情绪,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牵动着,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蔓延着。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生厌恶。
害怕自己彻底失控的朱厌,丝毫不再理会这两道扰乱自己心弦思绪的声音,踉跄着步伐,拖着身子,回到槐江谷小居,连忙打坐,掐诀施咒,平复这股来势汹汹的诡异思绪。
等到大半夜,朱厌才彻底将这股来势汹汹的诡异思绪,强行压制住。
第二日天还未亮,朱厌便行色匆匆离开了槐江谷小居,朝着大荒与人间结界地脉方向而去。
镜湖,历代水族的居住地。
湖心岛的小屋前,一道挺拔的身影,徐徐而来。
屋内榻上,一位长相冷峻,正盘腿修炼着法术的男人骤然睁眼,男人锋利的眉眼不由皱了又皱,脸露不满之色。
有人破了镜湖的结界,闯进了他的湖心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