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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第1页）

萧十三走在无妄山上，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散落的尸骨，直到走到了那个坑洞前才停下脚步，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座已经消失了的地下塔。

凛冽的晚风中，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传讯：

“十三，我们要把查到的消息散布出去吗？”

萧十三手中捏着一道传讯符，声音不高不低地道：

“当然，把消息递给五大世家，在这种时刻那些脸面恩怨早该放一放了，昶赤的罪行就该被一条条揭露，不是吗？”

那边等消息等了很久，不是吗？

这是他的未尽之言，然而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了。

传讯符很快地自燃起来，没一会就连灰烬都看不到了。

萧十三在空旷的山顶自言自语道：

“师兄，你捡东西的运气真是。。。。。。”

一声叹息很快地就融入风中，再也消失不见。

——

男子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阶段，白渠星给人点了几下穴就让他平静了下来，萧十五见状还想继续逼问，谁料白渠星第一次语气不那么烂地对她说：

“你去一旁歇着吧，等会我有话问你。”

萧十五掏了掏耳朵，她在做梦？这老头会这么对她说话？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嘴就快脑子一步道：

“哦好。”

等她重新靠在了树上才猛地反应过来。

等等，谢公子的名字这么好使吗？她原来一直都没有说过治病对象的名字吗？！

白渠星冲着一旁哭得快昏厥过去的秦书澈道：

“先别节哀，你哥被我的丹药续着命，一时半会死不了。”

秦书澈深吸几口气，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因为大喜大悲彻底晕过去了，等下人将他扶进了屋内后，一名老妇人红着眼走到白渠星面前朝他跪下：

“多谢真人愿意出手相救，我是书泽书澈的乳娘，这两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父母走得早，几乎是相依为命，书泽这孩子主意大，年纪不大时就挑起了整个秦家的担子，一向与人和善，我不知道是何人要如此害他。。。。。。我虽不是大夫，却也知道书泽这七窍流血不是普通症状，真人，您实话告诉我，书泽这孩子还能活多久？”

白渠星察觉到老妇人说这话时自己身前的那名男子一直在发抖，眼里全是求死之意，如果不是被他控制住了，估计早就一头朝地撞死了。

生离死别就是这样，总是在身边人的泪水中悄然发生，可能你上一秒流的泪，下一秒就会滴落在人的尸身上。

到头来化为一句“来不及”，来不及什么？什么都来不及。

这也是他不愿出手救治阎罗殿里的人的原因。那些人把生死看得太淡了，好像杀了就杀了，说是凭心行事，实际上只是因为自己悲惨的经历而对世间所有事都愤愤不平，眼里追求一个“公道”。

可世间哪来那么多公道，白渠星活了上千年，他看过太多人的死亡了，那种令人束手无策的死亡一次次在他手中上演，每当这时候无数声“救救我”就会化作无形的手将他往自责的漩涡里拉，讨公道早已来不及。

一个杀手太过关注不平事，眼里就只有不平事，一个大夫感受过生命在眼前流失，眼里就只有治病救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白渠星将老人扶起来，他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这种事了，此刻熟悉地宽慰道：

“有我在，他死不了。”

语气里满是自负，可是他的自负是病人家属最大的安抚剂。

老夫人泪流满面地冲他道着谢，知道自己在这只会碍事，便佝偻着转身离开了，走前复杂地看了那名男子一眼。

已是满头白发，如何能因悲事再生白头？

白渠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给自己戴上，他抬起了男子的一只胳膊，手中幻化出一柄匕首，眼看这人满目悲凉，便道：

“有名字吗？”

男子眼里像是有了一点光亮，沙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