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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第2页）

宽大的狐裘将谢宴秋从头到脚地盖住，萧澈还用灵力给人暖着体温，不然往这外面待这么一会，谁知道会不会回去就病倒了。

无论是什么景致，萧澈都看了六百多年，再怎么样也会看腻，所以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就像他现在也想不起自己儿时第一次看见大雪时的心情了。

谢宴秋乐此不疲地轻捻着落在指尖的雪片，看着它们化成水滑落，又被新雪覆盖。

“十二年……”

他喃喃着。

“什么十二年？”

萧澈握住了谢宴秋伸出去的手，果不其然，冰得刺骨。他也不嫌弃上面的水渍，将那被冻的通红的手塞进自己的衣袍里，就像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

谢宴秋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手下的肌肉蓬勃而有力，似乎能透过薄薄的皮肉触摸到不停跳动的心脏。

饶是在他小时候，也没有人这么对过他。

谢宴秋微微贴近了萧澈的胸膛，似乎想听听那滚烫的心跳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曾在某个夜晚趴在这里，感受到仅几寸之遥的生命力。

你说谢宴秋怨恨自己的那十年吗？答案是肯定的。但现在他又想到，既然活不过三十岁，那在死之前还能再看十二年的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没有多亏。

一点点慰藉，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继续留在人间。

“少主。”

“嗯？”

萧澈估摸着还能坐一柱香就得回去，今年的雪比往常的都大，待久了恐谢宴秋的身子骨撑不住。

“被你烧掉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谢宴秋被困在那里十年，对外界一无所知，也不知自己被困在哪里，他只知道魔头的名字叫昶赤，只因为自己父亲在死前声嘶力竭地喊出过一次。

谢铭那时乞求对方，放过自己的孩子和妻子。

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道理，昶赤又怎么不会懂呢？

萧澈微微低头看着他，略带了一点审视的目光，但他只看到了谢宴秋缩进狐裘露出的小半张脸。

“无妄山。你不知道？”

传说无妄山是千万年前人间灵气充沛时上神陨落的地方，上神为此赐名“无妄”，就是为了告诫终神，不要徒生妄念，而落得一个神魂具灭的下场。

千万年后，那里却成了制造罪恶的地方。

“狗被关住了，它只知道自己被关住了，不知道关自己的那个东西叫笼子。”

谢宴秋语气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些与自己无关的话。

萧澈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谢宴秋这样无所谓地说出贬低自己的话来。

他将人抱起来，不需要纸伞，薄薄的结界能挡住所有外界带来的冰晶和寒意。

“我可不养狗，我比较喜欢猫，而且我不会把猫关在笼子里，把爪子磨平没什么意思，他最好能长出利爪把人挠出一身伤，毕竟阎罗殿不收废物。”

萧澈这番话若有所指，谢宴秋听得明白，被比作猫他也不生气，只是有些疑惑道：

“被拔了指甲的猫还能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