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散雾的眼神开始失焦,却还是挣扎着看向他,看着他胸口印出来的方形铁片,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温度。
“你还戴着……”
“你……是不是一直都爱我?”
尤散暮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尤散雾脸上,声音几乎破碎:“是的……我爱你,散雾……我从来没有不爱你……”
可怀里的人,却在这句迟来的告白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没能听见这句“我爱你”。
血液还在汩汩流淌,但怀里的人却已失去体温。
尤散暮抱着尤散雾,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灵魂被抽空,只剩下一具壳子,在风中飘摇。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喊出第一声的。
像是野兽失去伴侣那样凄厉,他发出几乎撕裂声带的嘶吼,把喉咙喊得鲜血直涌:“医生!救护车!!你们他妈都死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风掠过枪林弹雨后的废墟。
他把尤散雾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整个世界的残骸。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曾经以为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重新开始的念头,是多么愚蠢。
“你骗我……你说跟我走……你说……你可以走……”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刮过玻璃,胸口起伏如抽搐:“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八年前我骗你的,我故意的对你狠心说那些话的,是我的错……”
“你明明就该活下来的……!”
他仿佛疯了一般,不断重复着“为什么”,双手用力按着尤散雾胸口的伤口,试图堵住那已经不再流动的血,像一个溺水者攀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远处终于传来脚步声与通话器的噪音,队伍支援赶到了,但尤散暮仿佛没听见。
他低头,把额头抵在尤散雾的额头上,像要用体温唤醒他。
“别装睡了……我不会再让你走了……这次,轮到我护你了……”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可怀中人,已不再回应。
救援人员赶到时,被尤散暮拔枪怒吼:“都别碰他!!”
他眼神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你们……谁开的那一枪?!是谁?!!”
“是谁——杀了他?!!”
现场陷入短暂的混乱。
而在混乱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刑警悄然离开,顺着反方向通道退入阴影。
与此同时,尤散暮在紧紧抱住尤散雾时,胸口的项链被拉扯出来,垂落在尤散雾指尖。
那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两颗红色玛瑙石。
尤散暮低头看到,泪瞬间崩堤,喃喃地说:“你拿走了我的那条放在一起……一直没摘对不对……你不恨我对不对?”
“我也……一直都是你啊……散雾……”
他紧紧攥着项链,把它贴在心口,仿佛要将它镶进灵魂。
突然,一枚染血的微型录音装置从尤散雾外套内袋滑落。
尤散暮怔了怔,随即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双手颤抖地捡起它,眼神一点点从崩溃中恢复了理智与仇恨的锋芒。
尤散雾的身份……
他不是叛徒,不是罪犯,他是警方安插在“煞影”的卧底,是为了保护正义和真相而孤身赴死的人。
而杀死他的人……就在警方之中。
尤散暮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沉如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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