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镇今天出了大事。
大家伙都是被吵醒的,大早上鸡都没打鸣人先叫唤上了,在镇子头儿闹得沸反盈天鸡犬不宁。这下倒好,谁也睡不着觉,都披着衣服到街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咒骂起来。
“干什么呀干什么呀!谁家的狗啊大早上的叫叫叫,管不好别养!”
“嘿!你这有什么本事怎么不冲着人使劲,冲畜生使什么劲?不听见动静狗能叫唤吗?——在哪儿闹呢到底?”
“头儿那儿吧,走吧走吧看一眼吧——”
“看个屁啊看!”女人扯住自家男人披着的衣服:“哪儿都显着你了!赶紧回去睡觉去!睡觉!白天不干活啦?——你管什么闲事儿跟咱又没关系!”
“嫂子说的对。”邻居也准备回屋了:“兴许是义庄那儿又有苦主呢!本来就不吉利,天还没亮呢,再招上点啥,回吧回吧。”
于是这些成群结队出来的人又都三三两两回家去了,街上又稍微安静些,只剩下鸡鸣狗吠。
天都镇的边上是义庄,和官府合作。官府收来的无名尸身都会送到这儿来,暂时无人认领的分头尸也在这边,还有些寻常人送到这边停灵的,等着下葬。
义庄旁边住着个大夫,但镇上知道他是大夫的人不多。
知道晴昼在这缝尸体的人更少。
“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这里没有。”她站在门口和围在外面的人较劲,将判官笔别在腰间,压着眉梢,眼皮一耷,好像没睡醒就被拖起来的样子。
门口歪七扭八地倒着两三个人,都是刚才闹出来的动静。还有两三个,站在她对面,正对峙着。
“姑娘,我们确定他就在这儿,就请您让个便门,我们进去看看便知道。”
晴昼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可笑:“公子,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义庄,没有竖着进去的人。”
来人猝不及防被哽了一句,一时没说出话,脸上隐隐有怒气,还是旁边的人拦了一遭,晴昼看到他们彼此之间使眼神了,但是事不关己,放过了这一环。
“姑娘,此人对我们至关重要,想必从我们穿着打扮也能看得出,我们都不是本地人,不远千里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这个说话还比较中听。”晴昼心想,顺着他的话又看了看他们的穿着,确实不太像是寻常本地人的装束,而且手里还拿着她没见过的兽骨,似乎是为了某种神秘用途。好声好气地点点头:“能理解,但是这儿只有我,青岩万花人士,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萨什么……满?”
见来人不说话,晴昼索性让路:“那你们进去吧。不要叨扰死者。”
“多谢姑娘。”他带头谢过,让身边的人都进去,被晴昼怼了一句的那人路过她,刻意将眼神往前放的直直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叫她发笑。
人呼啦啦都进去了,晴昼没睡醒,打了个哈欠。
“这么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