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扯着缰绳高声应答:“那麻烦了!”然后回头招呼程清雪,中气十足看不出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快来!搭车!”
“马拴两头就行!”
她的明媚突如其来,一路上得了空就和大叔谈天说地,大叔赏识她的干脆爽利,还分给她酒喝。
“劲儿大!你小点口!”
晴昼倒一点在手心用舌尖蘸了一下,五官扭成一团,叫大叔捧腹不已。
“什么呀这好喝吗!”
“暖和!你不懂!那小哥来整点!”
程清雪咳了一声:“我不会。”
“诶,你还不赶她!”
“哈哈哈哈——”
到雁门关时,大叔喊晴昼卸马,她已走远一段,高举手挥了挥:“送你啦!怎么处理都行!”
程清雪倒不是惦记马,只怕这姑娘是发了疯,追上去:“晴昼?”
“我不叫晴昼哦!”
程清雪皱皱眉:“什么?”
她回头了,却笑而不语,先是看着程清雪,又望向关外的雪原。
她确实到过这里。她想。
“程前辈,你说花谷会下雪吗?”
“……也许会?”
她笑着走开了:“花谷一定会下雪的!——再会!”
从那间空房里带回来的信谢冉拆开看过,不禁为这纸上短短几个字微微睁大了眼睛:
姓温,温然。
他持在手中看了又看,抚了又抚,抬头时已是烛火,弯着眉眼笑笑:“那晴昼是什么……”
吕和敲门进来:“大人,给您送药。”
风雪跟着飘进来,马上融化。
在火光摇摇欲坠时,她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
“我们还会再见吗?”
那时他没有动,更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我是长白山的人,逐雪涛而行,守银浪而居。”
“我不明白。”
“在一场……能满覆天地的大雪中寻我吧。”
火光在他的耳坠上映转,就像回望的、愧疚卑怯的注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