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诺闷在被子里哀嚎,表示反抗。
蒋颂天没心软,不留情面地催促:“谁让你带这么多,快点,一会儿没饭了,就只能饿着肚子收拾了。”
“知—道—了。”周一诺软趴趴地从床上爬下来。
吃完饭回来后,周一诺着手收拾行李,他之前没概念,切身地收拾过五个行李箱以后,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工程量,原本还计划着收拾完和蒋颂天去市里玩,结果发现根本没时间。
下午过后,蒋颂天走了,周一诺的室友们陆续来了。
两个南方人,一个北方人,性格都还不错,周一诺外向不怕生,很快和他们熟络起来。
晚上辅导员到宿舍确认到校情况,发放军训服装,苦逼的军训生活也随之拉开序幕。
整个军训,周一诺没有一天不喊累的,每天怀疑人生。
学校为了加强学生身体素质,特地安排了高强度的军事化训练,列队、自由搏击、刺杀操……还有内务,严得要命。
一天训练下来,周一诺连上个楼的力气都没有,但身体上的累还不是最要紧的,重点是见不到蒋颂天。
蒋颂天和周一诺不同学院,训练场地不一样,每天除了午饭和晚饭的两个小时,碰不到一起。
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三,周一诺一直和将颂天同班,之前不懂珍惜,见了假装没见到,现在好了,没得见。
一周七天,连续十四天,周一诺穿着面料扎人的军训服站在太阳底下,晒得睁不开眼睛,听到教官怒吼过的指令如同指甲摩擦黑板的声音一般直冲耳膜,搅得身上的每一寸神经都跟着战栗发毛,近乎崩溃,恨不得世界赶快毁灭。
可每次这样想以后,周一诺又后悔,想着蒋颂天还在呢,再忍忍,于是转念开始渴求能换到和蒋颂天同一片训练场地,只要能远远看一眼,也能慰藉很多。
军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周一诺逮着了一个见蒋颂天的机会。
迎新大会,周一诺的学院和蒋颂天的学院座位区域挨着,他作为班长可以在场内随意走动拍照。
说起班长这事,周一诺觉得简直倒霉到家了,那天辅导员到宿舍了解学生情况的时候,他嘴碎多说了几句俏皮话,很不凑巧地得到了辅导员的青睐,非说他的性格适合做班长,点名要他干。
周一诺一千万个不想,俗话说无官一身轻,他天天计划着要和蒋颂天在大学里吃喝玩乐,哪里有时间去管理班务。
辅导员是个三十岁的老油条,话密程度不输周一诺,又有话语权,看出来他有顾虑,拉着他是软硬兼施,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大手一敲在群里发了公告,潇洒走人了。
就这样,周一诺顶了个甩不掉的包袱,时刻咬着牙刻苦训练,一分钟的懒也不敢躲,尽管嘴上叫苦不迭,心里读秒似的祈求时间快一点过去,但背着班长的责任心和不服输的劲儿,硬生生练到了学生标兵的荣誉称号。
周一诺划完班级名单,确认人员到齐了,偷偷溜到隔壁班的位置,蒋颂天坐在倒数第二排过道。
周一诺若无其事地走过,挼了一把蒋颂天的头发,丝滑地走到他身后的位子坐下。
主持人上台做开场白,蒋颂天转过头,眼含笑意的看向周一诺。
“可以啊,周班长,刚刚看你点名挺负责的嘛。”
周一诺手臂叠放在蒋颂天的椅背上,和他面对面,得意地笑笑,“跟你学的啊。”
蒋颂天挑了一下眉毛,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周一诺笑笑,“你之前做家教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既然决定要教,就得负责,我也一样啊。”
蒋颂天怔了一下,没想周一诺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转过头,笑了笑,没说话。
周一诺下巴枕在手臂上,趴在蒋颂天耳边像在说悄悄话一样,求夸奖,“我厉害吧。”
蒋颂天很小声的‘嗯’了一声,周一诺立马成就感爆棚,坐在后面傻乐。
台上,迎新的领导和老师陆续激昂陈词,周围穿着迷彩服的新生排排列座,绿油油一片。
周一诺忽然在后面轻笑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趣事,蒋颂天不自觉地歪过头看他。
“笑什么呢?”
周一诺凑到蒋颂天耳边,压低声音,一边笑一边解释:“蒋颂天,你觉得我们像不像葡萄干,白天搬出去晒太阳,晚上收回房间里晾着,二十八天一个风干疗程。”
蒋颂天听到周一诺的比喻,扫了一眼四周,没忍住笑出了声,回他:“是像。”
周一诺的眼睛弯着,小声道:“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台上又换了一个姓邹的老师发言,周一诺对他有些印象,凑到蒋颂天耳边问:“这个压轴的邹老师就是你们班主任吧,他看起来好严肃啊。”
蒋颂天点点头,“嗯,做科研严肃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