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诺又想到升学宴那天,蒋颂天一早就到厅里帮忙,领座倒茶摆酒喊菜。
从头忙到尾,在23度的冷风口下,蒋颂天的后背都湿透了。
周一诺不懂,请柬的落款处、伴手礼盒的包装上、饭店门口的横幅里,包括前来的每一位宾客的陌生面孔,无一不昭示着这场升学宴的主人公不是他,为什么他还这么上心?
为了让唐琳和周海城觉得他好?有必要吗?
在唐琳和周海城那里,蒋颂天比周一诺好早是铁一般不争的事实了,甚至连周一诺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才总会在面对蒋颂天的时候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
那蒋颂天那天是故意抢了自己的风头吗?
答案显而易见,蒋颂天从来没在任何场合或任何人面前自诩过第一,更不屑于抢谁的风头。
因为蒋颂天不需要抢,他这人天生自带光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
升学宴上的那些声音,不过是他人对第一第二的正常讨论,换另一个人。
王一诺、张一诺、马一诺……都会被拿来比较,并且被比下去。
只是周一诺成了最不甘被比下去,也最输不起的那个。
周一诺又忍不住回想升学宴上自己那几句伤人的话和蒋颂天听到那些话的狼狈反应,不可否认他确实做过了。
还有昨晚,他听到赵秉说起蒋颂天募款的事时,说的也过了。
不管他再怎么讨厌蒋颂天,都不该攻击他的家庭、歪曲他的意图,这是侮辱不是胜利。
周一诺被一时的胜负欲蒙蔽了双眼,一直以为自己在升学宴上赢了蒋颂天,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输了。
蒋颂天一直比他成熟体面,被那样羞辱了一番后,他甚至还不忘在离开前让赵秉转交红包。
真的是……
周一诺懊恼地把手从夏凉被里伸出来,探到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房间里没开灯,很灰暗,周一诺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手里的红包。
红包的款式很独特,封面上的喜羊羊图案是立体凸出来了,外轮廓纹了一圈金色的闪片,很漂亮。
周一诺打开数了数,一共三千。
升学宴收到的其他红包都交给唐琳保管了,唯独这个周一诺自己留着。
周一诺原本把这钱视作大败蒋颂天的战利品,预备用它在接下来的两个月请赵秉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大吃大玩挥霍干净,气死蒋颂天。
可如今……
周一诺拿着这些钱直叹气,第一次觉得毛爷爷压手。
把钱装回去后,周一诺继续躺在床上神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里的门铃响了,周一诺听到唐琳让周海城去开门。
周一诺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二十三分。
这个点不知道是谁,不会是蒋颂天吧?
周一诺心虚得厉害,如临大敌似的把耳朵从夏凉被里露出来听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