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竟有人骇得剑也脱了手。
那声音稚嫩的修士更是一激灵,手中剑决一个没稳住,直直往前刺去!
可是,并没有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景,众人慌乱之际,皆发觉那雪亮的长剑停在半空之中,前进不了分毫!
众人皆心下一沉,狼妖那原本锋利的爪子竟不知何时化形成了一双人手!
肤色苍白,骨节分明,修长的两指立于耳侧,正稳稳夹住剑身。
那声色稚嫩的剑修见此,立刻放下护在面前的双手,厉声叱道:“活的?你敢耍我们!”
此时,狼妖那双略带戏谑的眼睛才从黑暗里抬起来,头一歪,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鬼了?”
他眉尾一挑,眼神瞟向角落里正往后退的两只虾蟆小工。
此话一出,那声色稚嫩的剑修两步上前,攥住了虾蟆小工的衣襟,一手一个地提了起来,死盯着两只虾蟆,咬着牙对身后的弟子说:“用麻核桃捆了,一起带上无咎山!”
说完,两只虾蟆便像破布袋子一般飞进了小弟子中。
游弋本以为他会先料理那两只小妖,便放下世外高人的姿态,取过耳侧的剑,津津有味地品鉴了起来。
这剑和其他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比一般的剑,长一尺,亮三分。
游弋用拇指和中指从头到尾拃了一遍,四尺七寸。这世上少有人用得了这般长的剑,因为拔不出。又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冷银的剑身,叮叮咚像水滴穿过冰面,这便是寒铁所制。
他瞟了眼那声色稚嫩的剑修,心道:“能用得起寒铁……这小崽子难不成还是个嫡传弟子?只是不知道他师父是谁,既然是衡阳宗的弟子,那衡阳宗和此地又有什么关联?”
游弋抚着那和剑等长的雪白剑穗,一下一下地发呆时,那剑修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核桃状的物体,足有拳头大小。往那麻核桃上轻轻一扯,扯出一根粗麻状的线头,越扯越长。他双手在那根线上绷了两下,眼神如刀子般射向游弋:“先抓了你回去交差!”
话毕,出手如电,那麻绳直向狼妖飞去。
游弋还没有动作,忽听那群弟子中有人惊呼出声:“师兄小心!他有剑!”
剑修岿然不动,游弋也并未用利剑斩断麻绳,反脚尖一提,踢来一根枯枝于身前格挡。
他半点惧色也无,还满是好奇地问道:“你们就没有点儿新鲜的小玩意儿吗?怎么还是这个?”
剑修回讽道:“哼,对付你这就足够了!”
那麻绳一沾上枯枝便迅速盘盘缠绕起来。
游弋被他一呛,也不恼,依旧摆出一口白牙,权当在逗趣:“呦,小小年纪火气挺大的嘛!可是遇着什么急事?”
“关你何事!”
“你不说什么事,又怎么知道不关我的事儿?”
“休要废话!”
游弋摇着那枯枝转啊转,麻绳便缠上第二圈,简直成了个两头尖,中间鼓的擀面杖。
游弋指着这“擀面杖”又叹道:“你看,你觉得这麻核桃对付我这个小妖足够了,可我不这样觉得。你若是遇到难处,不妨说与我听听,或许我真能帮你一把!”
剑修稚嫩的俏脸一红,见此便不肯再多放出麻绳,低骂一句,“蠢物!”立刻飞身向前,手一扬,套住了游弋。
游弋被那麻绳套住也不挣扎,一圈圈转向那剑修,闭着眼满脸的惬意,嘴巴一刻也不愿意闲下来,对正拉着自己的剑修一句接一句地搭讪:
“小崽儿,你叫什么名字?”
剑修终于抓到他,面上不禁带了几分得色,竟罕见回了游弋的话,道:“欲要问别人师承姓名,得先自报家门!”
游弋眼珠一转,说:“你也知道,妖族一般是没有名字的,不过,我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阿七。你叫什么?”
“我乃衡阳宗掌门关门弟子李桃录。”
衡阳宗……掌门?游弋心中咯噔一下,人生百年,他活了二十年,他死的那年是济贞元年,那人刚刚接任衡阳宗,如今又是什么时候了?
游弋直觉喉咙干涩,心中如有擂鼓,还是忐忑着问出了口:“现在是哪一年了?”
桃录像看傻子般撇了他一眼,有点哭笑不得:“这连三岁小儿都知道!”
游弋理直气壮道:“我这妖平日在深山老林里待久了,也没个朋友,自然连小儿也不如!”
桃录:“如今是济贞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