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鹿野真夜。”真夜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后知后觉,微微颔首:“抱歉现在才自我介绍。”
“哦哦,初鹿野君!”黑尾铁朗不自觉地捏着衣角,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布料。
孤爪研磨敏锐地注意到小黑的衣摆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褶皱深深浅浅地遍布在布料上。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草地上那个淤泥怪的事啊。
研磨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下午那惊险的一幕:那个从翠绿草地里窜出来的、由淤泥构成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扑向他和小黑。
要不是初鹿野真夜及时出现,一腿将其打散,后果不堪设想。
“是想问我打散的那个怪物吗?”初鹿野真夜仿佛会读心术般,扎着小辫子的黑发男孩抬起头眯眼笑了。
孤爪研磨看见他眉下的那颗红痣被笑眼挤进了褶皱里,在夕阳下若隐若现。
“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棒的朋友了吗?”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研磨,“那种东西最喜欢生活在孤独的人心里,但现在你有研磨这样的朋友,它找不到可乘之机的。”
黑尾铁朗吸了吸鼻子,终于松开了自己可怜的衣摆。
鸡冠头男孩看向坐在地上的好友,那双猫一般的眼瞳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但正是这样的孤爪研磨,他最熟悉。
从搬家到这里的相遇开始,这个总是独来独往、对周围漠不关心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他最重要的朋友。
“嗯!”他笑着回答,声音比平时更加响亮:“研磨是我最好的朋友!”
研磨的耳尖微微泛红,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却没有反驳。
“那么再见啦,谢谢你们的水。”初鹿野真夜转身准备离开,衣摆甩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等等……”孤爪研磨出声叫住了他,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小。
不打排球时的黑尾铁朗,仿佛有个切换开关。
一旦离开球场,他就会变得安静少言,那份球场上的张扬自信似乎也随着汗水蒸发在了空气中。即便此刻非常想要救命恩人兼临时队友的联系方式,要他主动开口却也困难。
于是黑尾铁朗又开始蹂躏自己的衣摆了,手指紧张地绞着布料,眼神在初鹿野和研磨之间来回飘移。
拜托了研磨!他的眼神传递着这样的讯息,近乎哀求地看着自己的竹马。
到底谁还记得我也是个不爱与人交流的社恐啊!孤爪研磨内心哀嚎,觉得自己真的要变成吐槽担当了。
但在小黑那双写满“求你了”的眼睛注视下,他还是败下阵来。
“联系方式……”他小声说道,声音几乎被排球俱乐部外的风声盖过:“初鹿野君的联系方式……”
“叫我真夜就好了,我们年纪差不多,总是用敬语也太麻烦了。”初鹿野真夜说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明最先用敬语的就是你啊!
孤爪研磨眼神死寂,他真的好想立刻回家,钻进熟悉的床榻里,把今天所有的社交额度都补充回来。
但小黑在背后轻轻戳他的动作让他不得不继续这个话题。
“至于联系方式……你们俩都没有手机吧?”初鹿野真夜了然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把我家的座机号码告诉你们,要记好哦,毕竟我也不可能随身带着纸笔。”
他顿了顿,看着两个男孩突然亮起来的眼睛,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家里没有人,之前我不是说了吗,我未来会有一周的时间在这里消磨。”
“想再见时,我们一定会见到。”
然后他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
黑尾铁朗立刻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虚空,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用尽全身力气记忆着。
那副专注的样子,比他记任何排球战术时都要认真百倍。
旁边的孤爪研磨虽然一脸“好麻烦”的表情,但那双猫瞳也微微闪动了一下,显然也在同步进行记忆备份。
对于他这种大脑处理信息极快的人来说,记一串数字大概比打一场排球消耗的脑力要少得多。
“记住了吗?”真夜念完一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