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脸上那不自然的潮红、额角渗出的冷汗、以及那双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湿润、带着惊惶和极力掩饰的脆弱的眼睛,都清晰地落入顾琛眼底。
顾琛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顾屿的问题,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一股更加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顾屿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顾琛的目光越过顾屿的肩膀,投向房间深处。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地毯上散落一些物件,瞧着不太清楚模样——
顾琛收回目光,重新落回顾屿脸上。
“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屿的心脏骤然缩紧!
“我……我睡觉啊……”他强撑着回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被敲门声吵醒了……”
“睡觉?”
顾琛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睡到浑身是汗?睡到……弄出那么大动静?”
顾屿的呼吸一窒。
“我……我做噩梦了……”
他垂下眼帘,避开顾琛锐利的目光,声音更低了些。
“……梦到……片场的事……吓醒了……”
顾琛的目光沉沉地锁着他,那眼神里的审视和冰冷,几乎让顾屿窒息。
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顾屿以为自己要被这无声的审判压垮时,顾琛却缓缓转过了身体。
他没有再追问。
“砰!”
厚重的房门被顾琛从外面重重关上!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震得顾屿耳膜嗡嗡作响,也彻底隔绝了那令人绝望又眷恋的雪松气息。
顾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颤抖着抬起手,抚上颈后。
指尖触碰到一片湿粘滑腻,带着血腥味。
不知他哥看见了没有。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顾屿的咽喉。
第二天上午,九点刚过。
沈翊宸那栋奢华的别墅客厅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慵懒的爵士乐。
沈翊宸穿着骚包的酒红色真丝睡袍,斜倚在吧台边,慢悠悠地给自己磨着咖啡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昨晚顾屿那副疯魔的样子虽然把他吓了一跳,但事后想想,倒也有趣。反正顾屿那家伙死不了,沈翊宸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