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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小说家 7（第2页）

确认了组织的意图后，他跟随小说家来到了电梯。厚重的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两人与外界暂时地隔绝。

相田真纪在按下12楼的键前，指尖悬在空中，那双无神的眼睛使观察她的樱井慎一无法判断小说家此时的所思所想。几秒之后她按下命定的数字，灰色的12瞬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闪烁危险的红光，倒映在她琥珀的瞳孔之中

一路上如木偶一般的小说家在失重感到来后向着电梯里唯二的活人走去。随着这个将死的女人逐渐靠近，樱井慎一双手抱在胸前，不自觉地将自己与小说家隔开。不到一拳的距离使他的双眼中尽是小说家的模样，可能是之前离得太远，但现在，他真切地看到了她眼底的实况。

是空无一物。

像一片寂寥的荒原，就连垂死的枯木都看不到，一片空白；又像萧瑟的秋风，看不到却感受得到，明明什么它都没带来却又像带走什么似的，是仅仅站在一旁就能明白无端气流所狭带的哀伤。

樱井慎一觉得此刻恰如一世纪般漫长。

被凝视的双眼明显表现出了逃避的意图，散乱的刘海似乎失去了和他的心电感应，此刻竟乖乖地呆在两侧，将双目毫不客气地暴露在空气中。

悲哀正裹挟着他。

或许是一秒，让他明白他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小说家。

许是眼前的女人终于放过他一样，向后退了了一小步，留给他相对宽泛的空间，她面部的皮肤仿佛重获新生一样，展现出一个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笑脸：

“你和他们不一样，矢吹先生。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会死……我的故事就要结束了，但这件事还未结束。

还请不要这份拒绝临时的戏份。就当作是……给唯一观众的馈赠吧。”小说家顿了顿后向唯一的见证者展示手中的东西，一直隐匿于口袋的U盘首次在樱井慎一的眼前亮相。

U盘反射金属的光泽，在空中熠熠生辉。

耳机里还没声音，是装载了信号屏蔽器吗这里？

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

樱井慎一眯了眯眼睛，移目看向小说家，终于忍不住问道：“这真的值得吗？”

“你看到真正的它时，一定会明白我的选择的。不必在意一位逝去的人，它的去留不应该由一个走向结局的人决定，同僚。”话音刚落，一枚略带质量的物件沉在樱井慎一的大衣口袋。

疯了吗，这个女人？

他呆愣地望着眼前的小说家。得体的笑容依然挂在她的脸上，但早就失去生命力的眼神驱散了所有的笑意。她是怎么想的？手指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确认着这个物件，不断提醒自己这并非一场幻觉。

他从不相信‘信任’这一个词。可就是这样一个把选择交给一个陌生人的傻子、一个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疯子，完全地颠覆了樱井慎一的认知。

樱井慎一低着头，水草般的发丝这一次蒙住他的双眼，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与前几秒的小说家有多么相似。

呵，多愚蠢、多疯狂，又多敏锐啊。

樱井慎一不禁地感叹。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察觉到了资料的价值、察觉到了那位警厅上层的意图、察觉到了组织的存在、察觉到了他微妙的立场、又察觉到了高层的计划与组织的后续倾向。处于故事中心的她可能早一个月前就开始编织命运的丝线，就为今天。

究竟是自信还是自大呢？

她从不拒绝任何角色的半途加入。哼，敏锐的小说家恐怕在察觉到他对组织的‘不忠’后，就已经将他编入这则不为人知的故事之中了。

想到这，樱井慎一勾唇，手指细细地摩擦着U盘，再一次正视起眼前的小说家。既然他也有戏份，那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两双不同却相似眼睛在电梯间相望，一个不存在于言语的承诺就此许下。

从此刻开始，既定的未来仍按常进行，只是独行的作家不再孤独。

“叮”

清脆的铃响。

十二层的电梯门缓缓地向两侧推开，两个人影出现在电梯内，对视的两双眼睛在下一秒不约而同地顺着鲜红的地毯，将视线锁定在走廊的另一端。

黄金与琥珀的眼瞳在电梯的顶光照射之下映射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故事的节点恰如此刻，疯狂的作家与唯一的观众将于此完成命运的交接，也将于今夜上演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