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青,你快回家吧,你爸他……病倒了。”
六十三、
裴讼青急得都没来得及和陈澈说一声,连夜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他妈在电话的说得含糊不清,让他预感到他爸这次的病可能真的很严重。
天刚蒙蒙亮,火车到了站,时间太早大巴还没开始运营,他也来不及再等,直接打了车到村里。
他爸舍不得住院,昨晚就出院回家了,现在正躺在家里的床上打吊针,向来刚毅的脸上此刻却病容憔悴。
“到底怎么回事?”裴讼青问。
岑秀琴见到儿子来了,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地说:“你爸上个星期说有个大工程的总包找到他,说有项目要交给他承包,只要交五万保证金就让他入场。他把钱交过去,结果……”
裴讼青揉着眉心道:“那个人把他拉黑了是不是?”
岑秀琴拼命点头,像要努力让他相信什么。
即使再生气,面对着自己父母裴讼青也说不出重话,他深呼吸几下,放低了声音,“那个人是骗子,这是很明显的诈骗套路。”
“那怎么办?”
“没办法,”裴讼青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惫,“大概率追不回来了。”
“那可是你爸一辈子的积蓄啊!他昨天在街上晕过去了,还是被李婶她老公送到医院去的,不然可能人都……”
“好了,妈,别想那么多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人没事就好。”他拍拍他妈的背,轻声安慰他。
只是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他爸踏踏实实干了一辈子工地,怎么会到老了突然想要干事业?
说话间,裴志刚醒了,裴讼青立刻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肩上,扶着他坐起来,低声嘱咐他:“慢一点,别扯到针头。”
“秀琴,你先出去一下。”
裴讼青眉头一跳,预感到不对劲。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他妈的面说?
房门关上,裴志刚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爸没本事。”
裴讼青皱着眉道:“爸,你胡说什么。”
“我要是有本事,我儿子怎么会去勾引个有钱男人?”
“轰隆”一声,一道响雷在裴讼青脑海里炸开,炸得他头皮发麻。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志刚横眉倒竖,指着地上道:“你还不跪着?”
裴讼青立刻跪在床边,“爸,你听我说。”
“你不用多说了,我都看到了,他来家里过年那一次,在他家那一次,我看到你被他抱在怀里,我都快吐了!恶不恶心啊,你们两个男的做这种事?”
裴讼青只觉得全身发麻,身上一阵阵的冒冷汗。
原来那次父亲让他搬出去住是在警告他。
裴志刚才醒,身体还有些虚弱,他缓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为了钱才跟他那样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不该放你去外面上学,好的没学,尽学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是不是那个姓陈的把你带坏了?是不是他逼你的?”
他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