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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誓言变故横生（第2页）

那些心照不宣的意气一朝蓬发，情谊也更进一步，宜步管鲍之芳尘，当即敲定要在下个沐修正式结拜去。

高兴之余徐文正不忘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和谁见面了？”

吴漾也不再瞒他：“就是那天持伞送我那人，名叫虞还，容貌确实天下无双，但……”

想起虞还，吴漾心里一时五味陈杂，犹豫片刻才道：“我本觉得他心善，今日接触久了，却发现并非如此。”

想起虞还漠然一切的态度，吴漾心中不免萌生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的遗憾。

而一旁徐文正想得则更多了，面色凝重道：“他若不是出于善心，又与你非亲非故，为何突然转了性帮你？还不止一次？”

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令人悚然的猜想。

虞还的接近，可能并非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那些曾经的感激与悸动，此时都化成了后知后觉的恐惧。

徐文正道：“此人居心甚是可疑，你千万不要再与他见面了！”

吴漾一时无言，低垂眼眸，脑海中倏忽翻涌起零碎的记忆：雨中、伞下；耳畔交织的清脆水声、鼻尖萦绕着的潮湿水汽，滴滴答答，汇入他过去所经历过的每一场雨中、溶在一起。

“漾哥儿！”徐文正的声音向阴雨中一声惊雷，吴漾抬眸，看见好友关切忧虑的神色。

“好。”吴漾听见声音从自己口中吐出：

“我保证，以后再不见他了。”

吴漾稳了稳心神，勉强将自己从那种灵肉分离的诡异触感抽离出来，冲徐文正笑道：“我这就写信回家，禀明双亲你我要结拜为兄弟，叫家里准备妥帖，下月初一，我们即去庙中请皇天后土见证，义结金兰。”

徐文正大手一挥，壕气道：“令尊令堂不在县里，准备也费神，其余的你一概莫管，只管写好誓词，写得差了我可不依你！”

说话间，吴漾空空许久的腹部终于发出了不满的鸣声，窘得吴漾脸色一红，徐文正哈哈大笑，拉着吴漾坐下吃茶，吴漾也拿出老伯给的酱牛肉，吩咐书童切好送来，二人一并吃了。

县学学规严令不许饮酒，不过两个正在兴头上的人不饮自醉，喝茶都能喝出豪情壮志出来，看对方的眼神也如看自家亲手足一般亲昵。吴漾最是高兴，他家中并无年龄相仿的兄弟，此时又是新奇又是喜悦。

等到晚间，又叫来汤衡与张景载，四人便一同说好了相关事宜，各自报与家中不提。没过些日子，就连夫子们都知道这四人要结拜的事迹，半是调侃半是嘱托他们要兄友弟恭，互相敦促学习将来相互扶持云云。

初一当日，家仆早早将祭祀用的牲畜、酒和香烛纸札备好放入城隍庙中，四个少年穿着正式，待道官打点好牲礼，前来说道：“贵人们烧纸罢。”，一面取出疏纸来，问他们四个如何作序号。几人按说好的以年龄排序，张景载最大居长，吴漾最小。

将写好四人生辰的疏纸烧与上天，吴漾拿出四份他自己写好的誓词，分与众人，一同立誓：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维大明国应天府江宁县信士张景载，徐文正，汤衡，吴漾伏为管鲍情深，各姓追维而欲同其志，欲结交为异姓兄弟，行八拜之礼，恭请过往一切神祗，普同鉴察，全叨覆庇，谨疏。”

四人说完誓词，正欲八叩八拜，却猛听得外头风声怒号，似有雷霆万钧之势。众人大惊抬头望去，却见沉重的殿门猛地被冲破敞开，霎时间滚滚黄沙铺面而来，在大殿中弥散开来，呛得众人都抬不起头睁不开眼。

吴漾低头捂着口鼻，紧闭双眼，一片黑暗中突然被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手脚，心中一惊，下一秒就被那鬼东西倒吊着提起来，卷在黄沙中快速飞离了。

城隍庙内众人纷纷咳沙，半晌才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

“少爷们被妖怪抓走了——”

吴漾是被徐文正连胜唤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