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宴垂眸看着,那线条漂亮的下颌线绷紧又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最终,他没有推开。
一丝难以言喻的暗流在他心底不受控制地悄然涌动、汇聚,他认命似的,近乎无声地从胸腔深处叹出一口无奈的气息,连带着僵硬的手臂也缓缓放松下来,那声叹息,消融在磅礴的雨声里。
他的手不仅没有收回,反而微微调整了角度,任由段燎滚烫的皮肤更紧地贴合上来汲取凉意,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段燎因高烧而染上绯色的脸孔上,从浓密微湿的睫毛,滑过高挺的鼻梁,最终定在那两片微微翕张的带着高热水汽的唇上。
火焰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在寂静的岩穴里被无限放大,光线暧昧地勾勒着虞清宴俯下的轮廓,散落的长发有几缕垂落下来,近乎撩过段燎的颈侧,带来微痒的触感。
虞清宴的眼神沉沉的,那里面平静无波的潭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深得几乎能将人吸入的漩涡,那漩涡深处,翻涌着一种被长久压抑此刻却被脆弱和夜色点燃的、极具掠夺性和侵占性的欲念。
他伸出修长手指,缓缓扶上段燎的额角,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流连的意味,极其缓慢地、极其轻柔地,划过段燎滚烫的脸颊肌肤,最终停留在那因高烧而微张的、泛着诱人水泽的唇瓣边缘。
温热的指腹压在那柔软的唇线上,虞清宴的眼神更深邃了几分,那是一种极富耐心的神情,他的食指指尖,在那饱满的下唇上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与灼热。
然后,他微微用力。
段燎在迷蒙中感到一丝奇异的触感,下意识地微微松开了齿关,虞清宴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双被高热模糊了神采的眼睛,他的指尖,就这么极其缓慢地,撬开了那柔韧的唇瓣与微启的贝齿,探进去了一点点指节。
指尖瞬间被滚烫湿润的口腔黏膜紧紧包裹。
那触感,让虞清宴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俯视着段燎的目光里,最后那点名为冷静的薄冰彻底碎裂,烧灼起一片赤裸裸的暗焰,那是一种极欲将身下这个因他而伤、因他而病、此刻毫无防备的小狼狗彻底拆吃入腹的灼热欲望,在火光与雨声交织的囚笼里疯狂滋长。
冰凉的指尖探入滚烫湿润的口腔。
那极致的软、热、湿紧紧吸附着虞清宴的指节,绞紧了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线,段燎无意识的低吟,因高热而湿润迷蒙的眼眸,还有那全然不设防的、将最脆弱口腔都向他敞开的姿态……
这根本是无声的邀请,是燎原的火种。
虞清宴的呼吸在那一刹变得深重灼热,胸膛的起伏变得清晰可见,他深墨色的瞳孔里掀起了一股风暴,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火光跳跃着,将那惊心动魄的冲突映照得分毫毕现,一边是沉静如远古山岳的清冷轮廓,长发如瀑垂落,带着隔绝尘嚣的仙气;另一边却是从那幽深瞳孔底部疯狂燃起的近乎狰狞的赤色欲焰,野性、原始、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冰与火,禁忌与渴望,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他身上拉扯、碰撞。
他的目光扫过段燎因高烧而汗湿的额角、绯红的颊侧、微微起伏的喉结,最终牢牢锁在那被自己指尖微微撑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咽下的仿佛不只是津液,而是被强行压制的、即将破体而出的饥渴,他甚至能想象到用牙齿撕咬那片柔软时,段燎会发出怎样破碎又诱人的呜咽。
就在那股名为占有的邪火即将冲破堤坝,将他引以为傲的清明焚烧殆尽的刹那
虞清宴猛地闭了闭眼。
像是与心底的恶魔进行了一场生死角力,再睁开眼时,风暴的核心被强行凝固、封存,但那份深邃的黑暗和灼热却丝毫未减,反而沉淀成更加粘稠危险的暗涌。
他俯得更低了一些,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段燎的唇瓣,温凉的手指停止了动作,指腹却无比清晰地摩挲过段燎饱满的下唇,感受那因不适而细微的颤抖和惊人的柔软,另一只手轻柔地捧住了段燎滚烫的半边脸颊,迫使他无意识仰起头,完全曝露在微亮的火光和虞清宴幽暗的视线之下。
仿佛要让昏沉的小狼狗永远记住这一刻的裁决。
“段燎,”他的声音低哑至极,“是你……”
指腹再次重重碾过那诱人的唇珠。
“…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的。”
这声叹息,不再是无奈的妥协,伴随着指腹碾磨唇瓣的触感,清晰地昭示着一个早已被无数巧合和莽撞推动,如今再无法回避的事实,界限已被打破,那层刻意维持的疏离薄纱,在这场冷雨热火的岩穴囚牢里,被欲望撕得粉碎,从此,段燎的世界,将被眼前这个长发垂落、眼神欲念翻涌的人,彻底纳入版图,这场由他开始的无心招惹,如今,只能由他来承担所有的后果,再无回头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