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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可以偷菜(第1页)

年关将近,清水村像是被丢进了一壶文火慢炖的热水里,温度肉眼可见地攀升,却是一种忙里偷闲带着烟火气的热闹。

山里飘起了细密的雪花,不大,却足以给连绵的山峦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家家户户的窗棂里透出的灯火比平日里更亮,映着窗花剪纸的红,驱散着冬夜的冷意,外出打工的人们像归巢的鸟儿,一拨拨回来了,村口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土路上,汽车喇叭声久别重逢的招呼声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交织成一片喧腾的乐章,临街的几户人家支起了简易的摊位,卖些山里产的干货年货,土猪肉、干菌子、手工打制的年糕,空气里弥漫着炸油果、蒸年糕的甜香气味,浓浓的年味儿弥漫开来。

然而,这份与日俱增的热闹和喜庆,仿佛被村中心那座古老肃穆的山君殿无形地隔绝开来,殿内殿外,气氛截然不同。

山君殿朱漆斑驳的大门,这段时间总是敞开着,即使是在纷纷扬扬的薄雪里,也能听到里面传来整齐划一的呼喝声,看到殿内空地上,人影穿梭,步伐沉稳有力,带着古老的韵律。

虞清宴成了山君殿里最忙碌的核心,他穿着那套为排练准备的与正式祭祀服同料同工的深色常服,虽然纹饰简化了许多,但那厚实的、垂坠感极强的特殊布料,本身的重量便远超寻常衣物,再加上模拟的配饰,沉甸甸地压在肩上。

日复一日,他领着村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几位青壮伴祭,进行着严谨繁复的练习,每一个步法都要求精准,每一次转身都暗含玄机,手臂挥舞的轨迹,眼神的落点,呼吸的频率……无一不得严格按照最古老的要求来,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沿着清瘦却流畅的下颌线滚落,练习结束时,厚重的衣料贴在后背,颜色深了一大块。疲惫是显而易见的,他清俊的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嘴唇也因为高度专注和用力而显得干燥,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清亮沉静,专注地映着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段燎不再是无所事事的闲人,他心里揣着对虞清宴的牵挂,他有时会去山君殿,站在远离排练圈子的廊檐下或阴影里,安静地看着,看着虞清宴一丝不苟地领舞,看着他背上沉甸甸的衣物被汗水浸透,看着他纠正着年轻伴祭的动作。

他心疼得厉害,好几次,看到虞清宴连续练习太久,支撑腿微微发颤时,段燎喉头就发紧,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扶住他,或者干脆吼一声停下,歇会儿。

但他最终只是捏紧了拳头,没有动。

更多时候,他会去司徒悠悠那边帮忙,推广工作进入了关键阶段,素材需要大量捕捉和整理,司徒悠悠的镜头不仅仅对准了庄严的祭祀排练,更多地对准了变化中的清水村,热闹的集市,风雪兼程的归乡人,忙着赶制祭祀用具的匠人,以及正在悄悄改变着面貌和观念的人们,段燎不再只是段家的少爷,他开始真的沉下心,学着帮忙策划文案实地拍摄协调沟通,甚至笨拙地扛起稳定器,他开始明白虞清宴当初那句需要让更多人看到清水山背后真正的重量和意义,每当看到电脑屏幕上那些鲜活生动的画面,想到这些努力或许能真的帮到这座沉默的大山这些质朴的村民,更重要的是,能让山君祭承载的价值被理解,他的心也会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无关家族的财富,却让他清晰地触摸到了活着的另一种滋味。

两人都在各自认定的路上奔跑,时间被撕扯得零碎。

夜晚归家,小小的院落里经常只剩下浴室水流冲刷的哗哗声,褪去一身汗水和沉重的衣衫,虞清宴露出的身体线条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段燎有时会在厨房快速煮一碗简朴的姜糖水。

有几次,段燎靠在床头翻看司徒那里新传来的照片或策划案草稿,虞清宴洗漱完毕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裹着厚实的棉袍。

“喏,喝点?”

虞清宴接过,他安静地喝了两口,热气氤氲开,让他脸上难得的显出一点放松后的温软,他没说话,只是靠坐到床的另一侧,身体微微前倾,疲惫地闭上眼,似乎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被白天耗尽了。

段燎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旁边备好的干毛巾,无声地挪过去,他动作轻柔地帮他擦着还在滴水的湿发,指尖穿过柔软冰凉的发丝,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额头和颈后因为动作太用力而泛出的淡淡红痕,屋里只剩下毛巾摩擦头发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浅浅的呼吸。

“累了吧?”

虞清宴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秒,又慢慢悠长起来,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力气掀开,就这么微微歪着头,放任自己靠在段燎伸过来的手臂上,汲取这一点温热和支撑,像只跋涉了千里终于找到栖息地的倦鸟。

窗内是沉默的依偎和暖意。

窗外,清冷的山风掠过树梢,远处村子里隐约传来几声犬吠和零星的鞭炮响动。

年,真的近了,山君的祭典,也就在眼前,而这片滋养着古老大祭的山水和人们,无论喧闹还是沉静,都在以自己的步调,虔诚地走向那个即将到来的最重要的时刻。

山间的风越来越冷,吹在脸上像细砂粒子磨过,却浇不熄清水村一日浓过一日的滚烫年意。

段燎正蹲在村中那条老街尽头,司徒悠悠的镜头高高架起,镜头里,老街两边的灰瓦老屋仿佛重焕新生,青石路被打扫得发亮,家家户户的门楣上贴着崭新的大红福字和寓意吉祥的剪纸窗花,屋檐下垂挂着一长串或圆或方的红纸灯笼,被风吹起一角轻轻晃动,柳青茶馆门前更是热闹,不光挂满了灯笼,门柱上还贴了手写的春联,墨迹淋漓,苍劲有力,屋檐下甚至拉了一条喜庆的红色横幅,上书,辞旧迎新,茶暖人心。

镜头扫到罗维的咖啡馆,这个带着点洋气的据点也入了乡随了俗,小小的原木窗框上贴着红纸剪出来的小咖啡杯和雪花图案,俏皮又可爱,门口廊檐下挂了好几串用干辣椒、山核桃和小红灯笼串成的风铃,风吹过,叮咚脆响混合着浓郁的炸年糕香气在空气里飘着。

就是在这片充满烟火气的喧闹背景里,段燎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太后娘娘的来电,他朝司徒悠悠比了个手势,走到稍僻静些的树下接起。

“喂,妈?”

“段燎啊,后天就年三十了,老爷子都发话了啊,明天一早,必须得给我回来,你王震叔早就把你在这边干的好事汇报给你爸了,老头子嘴上不说,心里乐着呢,你那什么流放,暂时赦免了。”

“得令,明天个天亮就启程回宫,正帮司徒拍老街呢,热闹得很!”他扯着嗓子,声音被街上的喧嚣裹挟着。

“得得得,就知道你现在嫌你妈啰嗦。”

“忘不了,给您带山里最地道的烟熏老腊肉,香着呢,挂电话了啊妈。”

“哀家可不要老腊肉!哀家喜欢的是小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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