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微微笑着,说:“易先生,淋了雨容易感冒,这是为您准备的姜茶,您喝了驱驱寒。”
恍然间,易烁觉得小高不像是物业,更像是管家。
他没有犹豫,端着玻璃杯仰头喝完:“谢谢!”
“不客气!”小高还保持着礼貌的笑容,“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
易烁关上了门,余光蓦然瞥见了吧台上面还摆放着周嘉礼带来的保温盒,以及倒出来的那碗粥。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端起那碗已经放凉的海鲜粥端详了片刻,最后吃得干干净净。
易烁忽然间自嘲地笑了起来,心想这大概是周嘉礼最后一次为自己煮粥了!
他把碗勺放进了洗碗机里,又走进浴室去吹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做完这些都已经十二点半了,易烁没有饿意也没困意,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电话铃声突兀地在卧室响起,打乱了安静的氛围,烦躁急速地从易烁心里升起。
易烁并不急着去接,反而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摸出烟来,拢着打火机点燃。他闷头深吸了口,将没过滤完的烟雾吐在半空中,随即不疾不徐地走进卧室接电话。
“喂?”
“什么时候回家啊?”电话那头传来洪亮的声音,但却带着埋怨,“都回国两三天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易烁面无表情握着手机回到了客厅,将烟灰抖了抖:“我没有家。”
易烁还没出国前他爸妈就已经离婚了,之后爸爸再娶、妈妈另嫁,易烁不知道那里才算是他的家。
“你。。。。。。”易业民被气到了,说话冲冲的,“混账东西,天天胡说些什么?”
易烁平静地说:“事实。”
“你到底回不回来?”
“再说吧。”
易业民不觉得有什么亏欠易烁的地方,更不知道易烁为什么会觉得没有家。他怒道:“我看你是在国外混野了!少跟我说些有的没的,明天晚上必须回家吃饭,我有事跟你说。”
易烁把烟头摁灭,靠在沙发背上,不耐烦地开口:“回哪?梓桐园吗?”
“那不然你想回哪儿,连你老子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是吧?”
“我不想回梓桐园,在外面找个酒店吃饭吧,地方我来定。”易烁说完就挂了,对于忤逆自己父亲的话已经是孰能生巧了。
梓桐园这个小区是锦城的老富人区,易烁在那里出生以及长大,而如今那栋房子里面住的是易业民和另外个女人,还有他素未谋面的妹妹。
这种感觉就像是筑好巢的麻雀外出寻觅吃的,回来后鸟巢被人占领了。生气肯定是有的,但易烁更多的是无力。
也不知怎地,易烁觉得自己的智齿开始隐隐作痛。
说来也奇怪,在国外的这七年里智齿疼得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刚回国就反反复复,大概是老天也看不惯他七年前的所作所为吧。
易烁踉踉跄跄地走到吧台,哗啦啦地把周嘉礼买的药散落在台面上。他盯准止疼药,急忙抠了两颗塞进嘴里,用昨天晚上放冷的开水吞下。
止疼药的药效没有那么快,易烁回到沙发边躺下。左侧下颚骨像是整块都坏掉了,疼得他翻来覆去。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