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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边缘日子（第2页）

偏殿日子慢慢地就有了节奏。辰时吃一半碗粥，巳时晒太阳，午后短睡，醒了抓几回木环，喂点山药泥，傍晚抱着在廊下走两圈。苏辰每做一件事都在心里有一条隐隐约约的线，系统的提示不过是把那条线描粗，提醒他别忽略某个细节。他也因此更频密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不是天降神兵那种炫目，而是捏在掌心、用得上、舍不得浪费的踏实。

【系统提示：检测到“起居优化·一”完成。奖励：积分+4；解锁“温补食谱·婴幼篇（简）”。当前积分：10】

“行了。”他轻轻在心里应。那一刻他几乎能看见未来三日的每一餐该是什么样，像看见一条不走锋利险处的小路。

可清苦的日子里，刺也不会全收起。到了第三天午后，膳房的分派又出了岔子——偏殿的肉糜被扣下，说是要集中给某处庆寿用。送来的稀粥清得能照见碗底，连一两菜叶都没有。阿芷把碗捧进来，小心摆下，眼睛却红了。乳母一时间也没忍住，低声怨了一句：“要紧的时候就扣我们。”

话甫出口，门口阴影里冷不丁有人应声：“规矩就是规矩。乳母嘴上积点德，免得连累了主子。”是管事婆子，腰里束着粗带，脸上挂着一副不近人情的严厉。她眼角往里扫，正撞上苏辰的目光，冷笑更明，“殿下这两日叫人跑上跑下，像当家似的，倒是认了个利落。”

阿芷吓得一抖，连忙跪下。乳母也要屈膝，被苏辰抬手拦了。他把小公主抱在怀里站起来，神色平平：“按规矩应有的就给。不该要的一点不要要。”

管事婆子哼了一声：“说得好听。”

“她病刚好，胃口薄，饭食清些也罢。”苏辰像是在答自己，又像是缓缓抚平一层波纹，“只是巳时后要喝米汤，米汤是规矩里没有扣的。你回去问一问。”

管事婆子的眼神闪了闪，显然没料到他先自降半步，又盯着“规矩”两字。她想再吓唬两句，偏偏苏辰的目光又沉又静，像一口很深的井，照不出人来。她哼了一声，撂下一句“看你们会不会做事”，转身去了。

阿芷怕极了，仍旧跪着，连呼吸都轻。乳母在旁边拉她：“起来，别冻了膝盖。”

“没事。”苏辰道，“按我说的做。”

【系统提示：临时矛盾事件处理完成。奖励：积分+6】

“抱歉。”苏辰在心里对妹妹念，像每次遇到无可奈何的时候那样。他低头看她，小姑娘正伸手去抓他的衣襟，手心暖烫，抓紧了又松开，像抓住一根只属于自己的绳。

巳正时，米汤果然送来了，比往常晚了一刻钟，热气仍在，香气也有。阿芷端着碗站在门口，笑得发亮：“殿下。”

苏辰点点头。他接过碗，先试温度，再将小公主抱高一点，自己坐低一点，角度就不至于呛。他喂得更慢了，小姑娘吸一口，停一停，眼睛逐渐亮起来。那一点亮像种子刚破土，总也让人心头一松。

午后照例在檐下晒一小会儿。青槐把廊下扫得干净，阿芷在一旁收拾玩具，乳母在阴影里做些针线，偏殿安静得只剩风。阳光下，小公主抓着小木环，环上挂的流苏被她一抓一抓，竟被她扯歪了一角。阿芷忍不住笑出声：“小公主可真有劲。”

“等再大些，她会去扯你的耳坠。”乳母也笑。

这几天来的紧张在笑声里松动了。宫里的笑总有些分寸，可在这廊下，分寸像被猫爪轻轻拨乱，露出一缝真心。两名稍年长的宫女端着水路过，脚步放得极轻，却仍被小公主的笑吸了过去。她们下意识朝这边看，小姑娘不知道又是抓住了什么，咯咯地笑，笑得像墙角一小片日光跳起来。两个宫女也笑了，忍不住伸手同她打招呼：“小公主。”

【系统提示：隐藏事件触发——“宫人好感”。完成条件：使两名以上宫人因小公主与宿主的互动而自发露出笑意或施以温言。奖励：积分+5；好感度记录开启。】

苏辰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下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积分，还有人心。不需要靠逢迎，不需要卑躬屈膝，只要护好自己、护好妹妹，人的心会自然靠过来一点点。他在廊下起身，对那两名宫女颔首。她们受宠若惊，忙不迭行礼，脚步轻快了几分离开。

“殿下，您看，这根流苏扯坏了，奴婢缝缝。”阿芷捧着那只旧木环，认真地凑近看。她忽然低“咦”了一声，“这线头怎么这么粗糙？”

“剪掉，缝平。”苏辰道。他记得昨夜“残卷”里说过，婴孩玩具边角不能有刺；细微之处最易伤手。他伸手，摸了一遍那木环的边，果然摸到两处粗涩，便让青槐取来最细的砂纸一样的东西。青槐愣了：“这宫里……怕是难找。”

苏辰想了下，调出商城。清一色的基础物事熟悉地列着：竹勺、棉布、竹席、酒精棉片、玻璃酒精温度计、细砂纸小片。他念到“酒精温度计”的时候停了停——那一点现代的锋利在这古旧的宫殿里显得刺眼。但他知道这对小公主的体温监测会有用。

【是否以3点积分兑换“玻璃酒精温度计（婴幼儿）”？是否以1点积分兑换“细砂纸小片（两片装）”？】

他想了半息，点下后者，暂时不换温度计。不是不心动，而是要节制地用。他把细砂纸递给阿芷，示意她把粗糙的边角轻轻磨圆。砂纸摩擦木头的细响像一只小昆虫在嗡，阿芷伏着，认真得额角渗出细汗，磨完，又用丝帕擦，眼睛亮晶晶地抬头：“殿下，您摸。”

苏辰摸过去，边角已圆润得像河里的小石子——这一道小小的边，便是安全多一分。

【系统提示：安全细节处理完成。奖励：积分+2。当前积分：6】

傍晚前后，天色忽然沉了一瞬，像谁从天顶丢下了一块阴影。风从檐下绕过去，带着潮湿的气息。乳母背脊一凉，抱紧了小公主。雨很快落下，滴在廊檐下，溅起一朵朵白小花。昨夜封的缝并未失效，但另一处缝里竟渗出了一丝水线，拖着亮光一路往里爬。阿芷急得跳脚：“怎么又漏！”

“别慌。”苏辰说。他把小公主交给乳母，自己抓起那小罐油蜡，烛火下烤软了，跟青槐一起蹲下，按着水线的走向一点一点抹。蜡遇水，发出轻微的“嘶”声，几息之后，水线被堵住了。他又找了两块破旧的瓦片压上，才站起身，手心全是灰。

【环境改善·一：完成。奖励：积分+5。当前积分：11；“油蜡封缝”消耗过半，剩余可用一次。】

雨停得也快，天边露了一线橘红。小公主像被风声惊到了，贴在乳母怀里，有些怯怯的。苏辰走近，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低声道：“不怕。”他轻晃两下她的身体，像昨夜喂药那样，节奏有意放慢。她似乎认了这个节奏，嘴角慢慢抿出一点弧度。

【系统提示：情绪安抚事件·二完成。奖励：积分+3。】

夜里偏殿很静，静得人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雨歇后空气凉下去，小公主睡得沉，呼吸在纱帐里细细地响。苏辰没有立刻卧下。他把残卷又过了一遍，脑子里飞快记下几个穴位的位置，把稚嫩婴孩能不能轻按、按多久、按的力道都记牢。他不敢试太多，只在小公主睡着时，隔着衣轻轻按了两下“天突”与“膻中”周围的区域，手指几乎只是轻如羽落。按完他把手背贴在她胸口，感受那细小均匀的起伏——这比系统的任何提示都让他安心。

第二日清早，宫道的另一头忽然热闹起来。有人在传话，有人收拾花架，几个内侍抬着新换的屏风从廊外走过，步伐带起风声。乳母轻声道：“像是要有人来巡了。”

阿芷紧张得手忙脚乱，赶紧把折扇、拨浪鼓收在匣子里，又把小木环和布娃娃排得直直的。青槐去廊外打水，回来时压低声音：“听说是皇后娘娘要去太极宫那边看新栽的树，可能要经过这一带，叫我们都把地方规整。”

乳母与阿芷对视一眼，神色里是下意识的惶恐。苏辰把小公主抱在怀里，指尖抚着她后颈软软的发。他不追问，也不去凑热闹，只吩咐：“把地扫净，不留绊脚的东西。帐子换新一张。”

“新帐子……恐怕要去库里领，库里……”阿芷声音小得要没了。

“那就把旧帐子的边洗一洗，晾半会儿，换上。”苏辰道。他没有苛求没有的东西，只把有的用到极致。

日头升起来，偏殿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小公主在榻上睡了一小觉，醒来时精神很好，伸出手来要。苏辰立刻俯身，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她笑着弓起身，像一只小猫。他把她抱起来，带到廊下，刚想让她抓抓流苏，廊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