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波電謝,」倪克斯端詳著手中的匕首,自語道,「這是個好名字。」
沒有一把刀鞘能容納這樣古怪形狀的劍刃,只有木盒能暫時容納它。她略微思索,將匕首插入長靴中,就像幾天前她做的那樣。
或許是因為哪位侍女低語了一句「小姐的眼神很可怕」,也可能是某個侍衛悄聲說了一句「她的言行太古怪了」,倪克斯只是轉身走回臥室,從床頭取下那把用作裝飾卻開刃的匕首,抹開了離她最近的一位侍女的脖頸上的動脈。
她的動作自然流暢,似乎早已練習過數萬次。頸動脈內部流動的血找到噴口,向外涌出,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噴灑出一片玫瑰花瓣的形狀。倪克斯的臉頰和衣服上也被淋上血,赤紅的液體沿著面部輪廓和衣襬下垂,被重力牽引著滴落。
倪克斯反握住匕首,眯眼將逃竄的侍女和侍衛們記住,隨後走到一位跪地求饒的侍女面前,用染血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奴、奴沒有參與對您的討論,求您原諒——」
銀光乍現,因驚恐而睜大眼睛的頭顱從身軀上滾落,在地面上旋轉幾圈後撞到牆角,停了下來。
她悠閒地從跪地的人群中走過,求饒、尖叫、啜泣、辱罵的聲音此起彼伏,她維持著平淡的表情,衣角卻愈發沉重,血色幾乎要凝為紫色,滴落的血珠也連為流動的形態。
屍體縱橫地堆滿臥室的入口,她踢開擋路的一具溫熱死屍,走入走廊。
純白的地板和牆壁在她甫一走入時便被浸染了嫣紅,綿長的血跡自她身後蔓延,像條蜿蜒的河流。
倪克斯玩弄著手中不染血跡的匕首,在複雜的廊道中隨心邁步前行。沉重的長靴踏過地毯,發出沉悶的聲響,猶如低鳴的《鎮魂曲》。她將染血的碎髮攏到耳後,在衣襬上隨意抹去掌心和指尖沾染的血跡。
她在尋找,尋找那些驚慌失措地逃走的侍女和侍衛。
「為什麼要逃跑?」她突然在一處拐角出現,認真地詢問癱倒在地面的侍衛,綠色的眼睛罕見地有了焦點,像亞寒帶針葉林早春時節最頂部綻開的一抹嫩綠。
侍衛崩潰地尖叫,倪克斯困擾地眨眼,沒有從她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因為無法忍耐她尖銳的聲音和歇斯底里的咒罵,倪克斯同樣割斷了她的頸動脈。
在倪克斯殺掉最後一個躲在房間角落的侍女後,她用袖子擦乾淨匕首,順手插入長靴中,轉身對她身後的刺客問道:「我的第一堂課應該在哪裏進行?」
刺客略微怔住,很快乖順地回答:「今天您的課程已經結束了,他們會帶您先去另一處休息,而後帶您享用午餐的。」
他說話的同時,訓練有素的新一批侍女和侍衛們無聲地從牆外走出,站到倪克斯的視野範圍內。
「我知道了。」倪克斯沒有詢問這一切,徑直走到其中一位侍女身前,「帶我去浴室。」
她仰頭,純淨的月光毫無保留地灑落在她身上,像一卷輕柔的紗,自頭頂散落到腳邊,延伸至肉眼能觸及到的所有邊緣。
「我想吃歌劇院蛋糕。」倪克斯收回眺望的目光,在往訓練場外走時,突然說道。
「奴立刻就去讓人做。」萊拉迎上來,用手帕擦去倪克斯鬢角處的汗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