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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第1页）

所有的质问、争吵、原则……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还能说什么？

指责她不该试探？可她只是用她的方式求生。

指责她用邪术？可她用那邪术救了人。

指责她是坏人？可她这个“坏人”，却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交付了远超他理解的“信任”和“宽容”。

他第一次，在这个他始终认为“危险”、“诡异”、“需要警惕”的妖女面前，感受到了一种近乎溃败的无力感。

不是力量上的，而是某种……认知上的彻底颠覆。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座被海浪反复冲刷、内部却经历着地动山摇的礁石。

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海平面，侧脸线条依旧硬朗，耳根却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场关于“邪术”与“好人”的争论，以一种谁也没预料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而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悄然无声地改变了。

云岚：嗯？不对劲儿。

她不懂索隆的头脑风暴，也总是弄不懂为什么她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就会让索隆非常生气，她回答索隆试探了才能相信那句话后以为索隆会对她非常生气和失望，甚至会再次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但是他只是问她“现在确定了？”

她回答索隆“早就确定了啊，要不然你总是对我这么凶，早就没命了”，以为索隆会觉得被挑衅，会对她抽刀冷笑说“看谁让谁没命”，但是索隆只是说“少废话”。

两次反应都出乎她的意料，她在等待审判，可是索隆的表现……云岚那已经做好沉入冰冷深海的心脏悄悄上浮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问索隆：“你……呃……在生气吗？”

索隆猛地转回头，那双总是锐利逼人的眼睛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里面翻涌着云岚完全无法理解的剧烈情绪。

他看起来像是想吼叫，又想咬牙，最终所有激烈的反应都凝固成了一种近乎扭曲的隐忍。

“……没有。”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紧咬的牙关里硬挤出来的，声音低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他怎么可能在生气？

他是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愧疚和懊恼淹没了。

他气的是自己。

气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对着一个早已交出信任、甚至默默包容了他无数次恶劣态度的人，挥舞着所谓的“原则”和“正义感”，喋喋不休地指责她“试探”、“邪术”、“不够有用”。

现在回想起来，他每一次的拔刀相向、每一句凶狠的威胁，在她那句“早就确定了啊”的映衬下，都显得格外可笑和……残忍。

她不是在挑衅，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实。

而他，才是那个一直挥舞着利刃，对着早已收起獠牙的同伴，叫嚣着“你为什么不更温顺一点”的混蛋。

这种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所以他无法再对她生气，甚至无法再直视她那双带着纯粹困惑和小心翼翼等待审判的眼睛。

那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