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滚到蒲公英旁边时,律突然蹲下身。
三个男孩的拥抱因为这个动作松散开来,岳人还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脸上写满疑惑。
"怎么了?球脏了吗?"红发少年凑过来,发梢蹭过律的耳尖。
律没有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指尖轻轻碰了碰蒲公英毛茸茸的球茎。
细小的白色冠毛立刻颤动起来,在夕阳里闪着微光。
"要吹吗?"凤长太郎在他身后轻声问,"听说许愿会很灵验。"
慈郎不知何时也蹲了下来,睡眼惺忪地把下巴搁在律的肩膀上:"我想吃蒲公英沙拉。。。。。。"
律感到一阵温暖的重量压在背上。
他深吸一口气,气流惊动了那些准备远行的种子。
霎时间,数十柄白色小伞腾空而起,在暮色中织出一场迷你的雪。
"哇啊——"岳人跳起来去够飘得最高的那簇,红发与蒲公英一起在风里舞动。
凤仰着头微笑,金发上落了星星点点的白。
慈郎打了个喷嚏,把脸更深地埋进律的肩膀。
律看着那些四散的种子。
有些落在球场锈蚀的铁丝网上,有些粘在岳人乱翘的发梢,更多的乘着晚风,飞向远处保健室那扇熟悉的窗户。
他突然想起今早空出来的床头柜位置——那里现在应该落满了阳光。
"明天。"他对着掌心最后一片蒲公英绒毛说,声音轻得只有靠在他背上的慈郎能听见,"我会带水壶来。"
橘色卷发的男孩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律的颈侧。
在他们身后,那颗被遗忘的网球静静躺在草地上,磨损的痕迹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温柔。
它见过无数次日升月落,但今天,或许是它生命里最明亮的一次黄昏。
ˉˉˉˉ
第二天清晨,律的书包里果然多了一个浅蓝色的水壶。
外婆在装水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默默多放了两片柠檬。
体育课前,岳人像只兴奋的小狗围着律打转:"你真的带水壶了?给我看看!"
他拧开盖子,被突如其来的柠檬香气扑了满脸,"哇!好香!"
"可以。。。大家一起喝。"律的声音比往常稳了些,手指却还在无意识地摩挲水壶表面的凹痕——那是他昨晚偷偷用指甲刻的一颗小星星。
凤长太郎接过水壶时眼睛微微睁大:"这是。。。立海大的纪念款?"他指着壶底几乎磨灭的校徽刻印。
律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这个水壶和昨天的运动挎包一样,都是转学前没用过几次的物品。
"现在它是冰帝的了。"岳人突然宣布,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贴纸——一只卡通造型的红色小狐狸,正神气十足地抱着网球拍。
他"啪"地把贴纸拍在水壶上,刚好盖住那个模糊的校徽。"完美!"
慈郎迷迷糊糊地凑过来,在贴纸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橘子。
凤笑着摇摇头,却也从包里拿出钢笔,在小狐狸旁边工整地写下"凤"字。
水壶在四人手中传递,每个人的痕迹都重叠在浅蓝色的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