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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2页）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隔着一层冰冷玻璃、用目光追逐遥远喧嚣的旁观者。

他握过球拍，他用自己的手接住了飞驰的球，他用球拍主动触碰到了那个鲜活、喧闹、充满力量的世界边缘。

而现在，他正朝着那个世界的中心，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走去。

书包里，那颗带着磨损痕迹的网球安静地蛰伏着，像一颗已经引燃了引线、即将在阳光下迸发出更明亮光芒的小小火种。

而那个深蓝色的空挎包，则像一个沉默的信封，等待着被装入属于他自己的、崭新的网球故事。

ˉˉˉˉ

走进熟悉的教室，晨读前的喧闹扑面而来。律像往常一样走向自己的靠窗座位。

然而，刚放下书包，一道红色的旋风就精准地卷到了他的桌旁。

“律！早！”日向岳人双手“啪”地撑在律的桌面上，身体前倾，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他凑近一点，压低了声音，但那份雀跃几乎要从每个字眼里蹦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昨天回去有没有偷偷练习？手臂酸不酸？我跟你说，长太郎夸你天赋超好的！”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那颗缺牙的缝隙在灿烂的笑容里格外醒目。

律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微微一怔，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下的书包，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里面那颗球和那个包。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没有练习……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感觉……有点奇妙。”他没有说“温暖”，那更像是一个属于夜晚的秘密。

“奇妙就对了！”岳人用力一拍桌子（引来前排同学侧目），毫不在意，“网球就是最奇妙的运动！今天体育课……”

他话没说完，眼睛突然瞪得更大了，像发现了新大陆，

“咦？！律！你的书包……怎么鼓鼓囊囊的？塞了什么好东西？不会是……”

他的目光狡黠地在律的书包和脸上来回扫视，带着一种“我懂你”的了然。

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岳人观察这么敏锐。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个挎包，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什么。”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书包带。

就在这时，凤长太郎也走了过来，依旧是那温和沉静的气质。

他先是对律露出一个温暖的早安微笑，然后才转向岳人，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岳人，别闹安培同学了。安培同学，”

他看向律，清澈的目光里带着理解和鼓励，“昨天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很好。”律立刻回答，这次语气肯定了许多。

他看着凤长太郎温和的眼睛，又看了看岳人毫不掩饰的好奇和热情，心底那份“准备好了”的感觉更加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扫过两人，轻声问道：“那个……废弃球场……今天放学后……还能去吗？”

“当然能！”岳人立刻抢答，声音差点又拔高，“必须能！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对吧长太郎？”

“嗯，随时欢迎安培同学。”凤长太郎笑着点头，眼神里带着欣慰。

“还有……”律的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尝试的勇气，目光落在自己的书包上，“我想……带点东西过去。”

他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但岳人已经兴奋地搓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而凤长太郎则回以一个“明白了”的温暖眼神。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个男孩身上。教室里依旧喧闹，但这一角，却仿佛被一种无声的、充满新生的默契所笼罩。

律书包里那颗沉默的网球和空瘪的挎包，似乎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晨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