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过。”李古酌冷冷的回应,“还有,我可不认,他这个爸。”
“我倒是蛮好奇,村长,您为什么对李寒先生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是因为他是村里的第一位大学生,拿到一笔不菲的助学金,导致您嫉妒他,乃至恨他吗?于是您造谣,说他高考舞弊,说他做下三滥的买卖,说他勾引了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是事实,不然,你是谁生的?”
“我呀,”刘长阳诡异地笑道,嘴角带着黑色的甜腻,“我没爸,也没妈,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可村长您看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成长于全村人谩骂与厌弃中的孩子,都能考上省重点呢。”
“你……”村长指着李古酌离去的背影,气得语噎,“你和你那风流的爸,迟早会下地狱的。”
“那真是,太好了呢。”
李古酌在一个岔路停下,奶奶并不知道学校的方向,那她会选择哪条路呢?
他原地徘徊,焦急的心情与昨天的奶奶重叠——她的乖孙怎么还没回来?老人拄着拐走上长路。
三轮车“轰轰”的气鸣作响,杂货铺老板四处张望,目光在瞥见李古酌时定住,两颗豆子眼一亮,向他驶来。
“娃娃,你四伐叫‘李苦灼’?”他操着农村口音,平卷舌不分地问道。
“是的叔叔。”李古酌不解地应道。
老板上来就要拉着他上车,“阿拉,昨晚一个老妇四窜找你,那四雨哗啦呼啦的,俺就把她接进店里躲雨,她一进来就啪擦倒下噜,介条路就你一个娃娃,我当四就感觉是早你的,正巧刚才看得你路过,招手你也不搭理,边跟着过来喽,可是我这家伙中途罢工噜。耽误了一顿饭的功夫……”
在老板条理混乱、口齿也不太清晰的叙述中,李古酌得知奶奶为了找自己,在大雨中跋涉,被好心的老板叫进店中避雨,之后发起了高烧。
车还没有停稳,他就冲进了杂货铺。
奶奶躺在硬炕上,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费力睁开疲倦的双眼。她用皱皱巴巴的干枯双手紧紧握住孙子的手臂。
“不治了。”老人的声音嘶哑而坚定,平静地嘱托后事,“你之前要的祈祷健康的手镯奶奶编好了,也开过光了,放在床边……”
李古酌攒住那双垂下的大手,就像小时候一样,“奶奶!不会有事的!咱们这就去医院,再坚持一下,不会…有事的……”他痛彻心扉的呐喊变成一声声哀求,听得人肝肠寸断。
“叔叔,借您的车一用,我要把奶奶送医院。”
“莫得问题。”老板从货架上顺手拿走两桶方便面,仍在座位上,“这娃娃,四不还妹次饭呢。”
奶奶被送进急诊室,高挑的医生简单检查了生命体征,无奈对视。
其中一个过来跟李古酌解释:“病人心律失常,血压持续下降……”
“治!”李古酌简单粗暴地回应。
旁边的年轻护士叹了口气,“跟我过来缴费吧。”
拿到缴费单,李古酌一下愣住。
个、十、百、千……需要预先垫付两万元押金,当然,这并不是全部费用。
李古酌掏光了书包衣兜,零零碎碎凑出了两百元,还差两个零。
把奶奶的刺绣买了,大约还能有两百……
还治吗?
“姐姐,能不能先救救我奶奶?我这就去筹钱。”
“小宝,”年轻的护士叹了口气,“医生是没有权限使用一些治疗仪器和药品的,只有缴完费,系统才会下放权限。”
李古酌把身上的零钱都交了上去,不死心地、一遍遍翻着书包夹层。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耳旁传来“叮”缴费成功的提示音。
护士姐姐说道:“我刚实习,经济也不富裕,这笔钱只够吸氧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