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夫不再与他争辩,转而有些强硬地说:“你刚刚说,你愿意委屈自己来让我开心,违背初衷拉低底线也无所谓。”
“你要拿这个来说事?”崔万沙抬眼看向舍夫。
舍夫在他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点头:“我要看到你的精神体。”
崔万沙的心里堵着乱糟糟的烦闷和躁郁,舍夫的要求几乎是要扯开他最后的隐瞒。
纵然崔万沙自认为可以为舍夫付出生命,但这个时候,他做不到赤身裸体地站在舍夫的面前。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崔万沙镇定地说着,起身打算带舍夫退出精神域,但却被舍夫坚定地拉住了。
舍夫的眼神温和又坚韧,无害而善意地看着他:“你把我带到你的精神域里来,不是为了让我了解你吗?”
我是想让你了解我。崔万沙低头看着他。但不是那些我自己都不想接受的,或者说,不是所有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
崔万沙很清楚,适当地暴露瑕疵会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巨大缺陷的暴露,只会让人望而却步。
他想要自己在舍夫心里是个略有瑕疵的、真实的、可爱的人,而不是一颗定时炸弹,或神经病。
“你看看我。”舍夫仍旧温和地说服着他,“以你的眼光来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崔万沙的目光流连在他的头发、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淡淡的酸涩泛上心头。舍夫在他的世界里被赋予了多大的信任,舍夫带给了他多少的安全感,他似乎可以对舍夫敞开伤口,但他不信任的不是舍夫,而是他自己。
崔万沙俯下身,面对面抱住了舍夫。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归于平和了。“你为什么总这样?”崔万沙低声耳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你要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送到我手里吗?要像为你的国家一样,也为我牺牲吗?”
舍夫低眉不语。
“说真的,”崔万沙轻笑,“你是不是也该检查一下自己的人格。”
“我是很稳定、很健康的。”舍夫道,“对于我想要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对象,我想要了解更多,这是正常的。”
崔万沙在他脖颈里笑了一声。
“做为你的求偶对象,我也有权力有义务了解你。”舍夫拍拍他的后背,“总比结合了才发现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要好吧。”
“你会不接受我吗?”崔万沙心知自己这是多此一问,但反正话已至此处,问出来也是水到渠成。
“如果不算虫洞中的三十年,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小了一点。”舍夫淡然地顺着崔万沙后背的衣服,“所以啊,现在你还是太年轻,太着急想要个结果。”
崔万沙扑哧笑出了声:“我觉得你安慰到我了,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那精神体也是要看的。”舍夫态度坚定。
“好吧。”崔万沙嘟嘟囔囔地冲舍长乐皱了皱鼻子,“你明明怕蛇。”
舍夫正想反驳,周围就暗了下来。许久不见的班迪密密匝匝地把他还跟他抱在一起的崔万沙缠到了一起。
舍夫暗自下了个指令,舍长乐蹦蹦哒哒地绕着班迪转了一圈,成功地让班迪的脑袋跟着他转,把缠绕解开了一些。
“这是什么?”舍夫把崔万沙的脑袋扳过来,指着缠在舍长乐腰上的班迪的尾巴尖,仔细看一下,那里皮开肉绽的。
崔万沙仿佛没骨头一样,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咬的。”
“谁咬的?”舍夫问。
崔万沙把脸藏回舍夫的衣服里,含糊地说:“自己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