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呼——”姒漪躲在被窝里,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像一只把头塞进沙子里的可怜怀孕小鸵鸟。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只有一对尖尖的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在偷听外面的声音。
忽然,在那“叮”的一声后,姒漪听不见打斗的声响了,两个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和动作破开空气发出的细微声音都消失了。
“怎么没声音了啊,黎南城?黎南城你还在吗?”姒漪又把被子裹紧了一点,周围寂静得像是只有他一个活物,除了他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床上那团鼓起的小包犹豫了一会,才磨磨蹭蹭露出大半张脸。他精致的鼻尖搭在被子边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纤长上翘的睫毛颤了颤,“黎南城?”
小包往前蹭了一段距离,又谨慎地停下来在原地踌躇了几秒。姒漪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他鼓足勇气蹭到床边,探出圆溜溜的发顶,几根翘起的发丝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然后是一张小小的、白皙的脸蛋,在被子里被捂得微微发红。饱满的唇瓣被贝齿摩擦得殷红一片,上面还残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渍。猫探出头,小声叫着黎南城的名字。
没人回应。
姒漪从被子里出来,玉白的脚尖轻轻点在地板上,没什么声音,就像猫咪的粉色爪垫。
房间里没有两人的身影。姒漪抬头,发现头顶的灯底下有小蚊虫僵滞在原地,翅膀也已经不扇动了,却还能悬在半空中。窗外的柳树枝条依旧处于被风吹起的那一瞬间。房间内的小温泉不再往外冒着泡流水。
好像一切都停留在某一个平常的瞬间。除了姒漪。
姒漪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他大着胆子躲在半开的门板后悄悄往走廊看去,只见门口的地毯上留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再往前就是金黄色血液和鲜红血液混在一起的痕迹,中间有一段很长的拖行痕迹,似乎有一方把另一方打昏或者打死了,总之,昏迷的一方被拖行到步梯间,血迹在那里中断。
姒漪小腹里的卵动了一下,它们感受到父亲的味道,或许是跟那些血液有关系,它们现在很躁动。
它们能感受到父亲的虚弱,它们急着出来,趁虫病要虫命。这可苦了姒漪,本来就瘦瘦小小一只,挺着肚子很可怜地来回走动,几乎每走一步都要缓好久。
肚子里的这窝卵这样一动,刚好压迫到底下的器官,一股沉沉的往下坠的感觉。姒漪呜咽一声,好不容易被男人压制住的水鬼形态再次冒了出来,晶莹剔透的液体啪嗒啪嗒往下掉。混合在其中的除了水鬼形态自带的水,还有属于被压迫器官里存储的液体。
带着姒漪味道的水落在地上,把几滴干涸的血迹打湿,地面上金黄色的血液悄无声息地动了动,像是软体动物那样缓慢地向颤着身子的漂亮小妈咪滑过去。
“别……妈妈现在生不了你们,妈妈害怕,别闹妈妈,妈妈求求宝宝了……”姒漪咬着唇,小声呼唤着系统。
系统也没有回应。好像这个世界里只剩下姒漪一个活物,他颤颤巍巍扶着走廊的墙壁弓起腰,肚子里的崽很活泼,可能真的要到该它们出来的时候,它们之前很少这样闹腾。
步梯间的门紧紧关着,血迹到这里就中断了,姒漪摸索着走过去,门被锁上了,而周围也已经没有其他人。
可怜第一次怀孕的漂亮小妈咪,现在又要一个人期期艾艾地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自己生产。
好在系统之前就给姒漪找过生产方面的书籍和教学视频,都是从它的同事那偷来的,姒漪不想让其他系统知道:有一只公猫莫名其妙怀上了别的雄性的崽。
姒漪吃的那点火系异能者的初米青早就被消化得不剩什么了,但是月退间还是湿淋淋的一片。他勉强把外套铺到地上垫着,努力回忆之前系统拎着他后脖子让他记住的动作。
虫子的卵其实很好生,也很好养活。它们的卵本身就发育得十分圆滑,锋利的爪子和甲壳周围有一层厚厚的膜包裹着,很大程度上能避免划伤自己可怜的小妈咪。
而且它们在从自己妈妈的肚子里扎了根开始,就会时刻按照妈妈的体型来发育,基本不会有生不出来或者卡住的情况。
它们的卵的表面附着一层滑溜溜的液体,就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妈妈能顺利地把它们生出来。
但是姒漪的这一窝明显发育得有些大了,可能是姒漪初次当妈咪的缘故,他在受。孕的时候喝了太多成虫的蜜水,当时排队的成虫几乎每一只都喂过他。这导致他的宝宝们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很成熟的雌性,完全能接受再健康一点的它们。
谁也没想到,姒漪其实是一只很青涩、很纤细的妈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