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有人都觉得秦枭舍不得自己唯一的血亲死去,毕竟就连秦枫不小心崴了下脚,秦枭都能去找英宗闹一通,又如何舍得她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
这就是秦枫的高明之处,她或许根本没告诉秦枭自己会死。
而秦枭,秦家,其实是有机会护住她的,只是到时候秦家便坐实了狼子野心的事实罢了。
比起秦枫的命,秦枭这个家主自然能放下那些所谓的名声气节。
可一旦名声臭了,大儒名士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秦家,秦家这些年戍边立的战功威望都将毁于一旦。
所以秦枫死了。
这个被秦家捧在掌心里的嫡长女,用自己的死,用喉咙处狰狞的伤疤,保住了秦家的荣耀,用自己的血,铺成了儿子登上皇位的路。
而如今,那个好似被秦家惯坏了的嫡长子秦枭,却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从不着调的纨绔,长成了如今这幅城府极深的权臣模样。
比起其他人所说的“一夜长大”,萧若菡更相信秦枭本就是这幅模样,曾经的不着调才是假象,否则秦枫不会,也不敢死的这么干脆。
“秦家。。。。。。”萧若菡面色冷肃。
还真是难对付的很。
刘嬷嬷见她情绪不对,忙温声细语地转开话题道:“主子,那维修堤坝之事若是成了,咱们王爷岂不是会收获一批民心?”
萧若菡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动了些。
她抬起手,刘嬷嬷当即上前搀扶起她。
两人缓步在屋内走着,萧若菡心气顺了不少,才道:“往年修建堤坝的钱根本到不了地方,若是今年阿海去了,这堤坝就修成了,那百姓谁不记着他的好?”
“那是,咱们王爷本就是顶顶好的。”
萧若菡轻笑一声,道:“那孩子好是好,就是太善良了些。晚上让人做些他爱吃的菜,我得再教教他如何处事,不然去了地方要受欺负。”
“是。”
两人行至殿外,望向天边。
雨后的烈阳,晒得人又热又闷。
一只白鸽顶着烈日越过皇城街巷,扑扇着翅膀飞进高门大院。
小厮伸手接过白鸽,从其爪边取走纸条,又将白鸽递给其他人拿去喂食,自己则快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户部尚书苏盛手执一颗黑棋,蹙眉置于棋盘之上。
在他对面,谋士范和身着一身墨色轻衫,左手抚须,右手落下一颗白子,而后便含笑端起茶盏。
苏盛看了半晌,摇头失笑:“先生这棋艺又精进了。”
“大人亦是。”范和若有所指。
苏盛对上他的视线,不由朗笑出声。
正这时,小厮在殿外扬声禀报。
“进。”
小厮躬身走进,将手中纸条递给苏盛,而后再次退出殿外。
苏盛快速看完纸条上的字,又将其递给范和。
范和看毕,就将纸条放入袖袋中。
“大人与王爷越发默契了。”他道。
“修筑堤坝这事,看来非剑南王莫属了。”苏盛抿了口茶,意味深长道,“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事,想必定会获得不少好名声。”
“但愿如此。”范和笑笑,又问道:“对了,大人可听说昨日那男子的事了?”
“你是说预测降雨那人?”
“不错。”
“他怎么了?”苏盛顿时好奇起来。
身为一品大员,他昨日站的位置距离秦枭几人最近,所以是亲耳听到那怪异的男子预测了降雨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