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越朗还是敏锐察觉到什么,正色道:“是衡星出什么事了吗?”
“现在来凯越会所。”越昭不容置喙,“速度点,开我的车过来,路上跟你说。”
一刻钟后,黑色轿车急停在会所门口,溅起满圈雨水。
越昭仅凭迎面那一眼,断定衡星状态不对,不过这会所并非什么正经地方,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会问弟弟还喜不喜欢衡星。
来时路上,越朗给衡星打了电话,但一连好几个都没人接。心急如焚,他挥退试图阻拦他的侍者,不由分说闯了进去。
“衡星!”
晦暗的大厅和走廊回荡着越朗焦急的声音,没留存一秒,就毫不留情地被不同房间内的声音吞噬。
他哥打完电话,已经找不到那人的身影了,去问接待区的工作人员时,对方以保护客户隐私拒绝告知,所以并不知道衡星具体去了哪间屋子。
越朗暗咬了后槽牙,大步流星向前,打算挨个房间找。
他用力拉开最近的一间屋门,屋内暧昧身影重合的人们惊呼着,但都没看清是谁,门便又被关上了。
一间又一间,整个楼层都没有。
时间一寸寸流逝,越朗红着眼跨上四级台阶,太阳穴上青筋直凸。
突然,他好像听了什么声音,拔腿朝楼上最深处的房间跑去。
踹开房门,衣衫不整的moneyboy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争吵声和惊呼声你争我抢地撕破每个人的耳膜。
“衡星别冲动!把东西放下有话好好说!”
“冷静!这不是多大的事!都是玩玩而已,别葬送自己的前途。”
“报警报警!快报警!”
“你傻逼吗报什么警啊!”
这群老男人道貌岸然地劝说着,仿佛真的在为衡星考虑。
纪伦相当狼狈,左侧眼镜片碎裂,肿胀的眼皮不断抽搐。精心梳拢的背头被整瓶红酒从上而下浇透,头发胡乱贴在额头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因假发片移位而裸露的,荒芜的头皮。
他心里暗骂这次碰上了个硬骨头,但因紧张而缩小的瞳孔却死盯着衡星上扬的那只手。
那纤细的手里抓了只空酒瓶,不知何时会砸下。在此前,他已经砸了四瓶。
衡星眼前模糊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但他本能地抓紧了纪伦的衣领。
胃疼得要命,仿佛有只手在粗暴地拨弄神经。
说真的,他只是想好好上班,好好挣钱,给家里人打钱,给弟弟治病。至于自己的生活品质如何,那都是次要的。
昨天在写策划案时,家里人又跟他联系了,说是弟弟的状态比之前更好了,还发了正在做康复训练的视频过来,力证新医院并非他说的那么不堪。
视频里,常年瘫在轮椅上的人消瘦无比,身体和脖子都歪着,但努力看向镜头的眼睛明亮。
衡星和弟弟衡舟的年龄只差1岁,父母的溺爱并没有把他变成骄横跋扈恃宠而骄的小孩。
正相反,他学习成绩优异待人彬彬有礼,两个姐姐只给冷脸他也嘻嘻哈哈地往上贴,去讲笑话逗她俩开心,跟衡星则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是忠实的小跟班。
关掉视频,衡星偷偷抹了抹眼角。
但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衡星虎口收紧酒瓶,手腕微微上扬后,冲着纪伦的脑袋,发狠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