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曲好不好,有什么区别,”傅莲时惴惴说,“谁做裁判?”
“简单来说,好不好听,灵不灵,新不新,”曲君笑道,“在艺术村贴几张海报,大家现场听,现场投票。你想去挑战他了?”
傅莲时说:“小五那关还没过呢。”
“你和小五这么好了,”曲君说,“他不让你过,不像话。”
两个人默契十足,一句话未提昨晚吵架的事情。傅莲时又问:“都是认识的人做裁判,难道不会偏心么?”
“又不是一开始就有人偏心他,”曲君哈哈笑道,“一开始大家是铆足了劲要赢他的。”
之前曲君也说过:第三关是放着玩儿,不是真心想让谁过关。傅莲时背着沉甸甸的琴袋,脑海里轻飘飘幻想,倒觉得很能理解了。
想必琴魔初到艺术村时,也是孑然一身的新人一个。靠自己能耐交上朋友,成为地下乐界的不败传奇,成为众人称道的“琴魔”,简直是神话一样的人物。
往后十年、一百年,未必能再出一个琴魔。恐怕许多挑战者本人都不想赢。
曲君笑道:“但你想赢他,也不用客气。有人喜欢他,就有人恨死他了。真的编得比他好,大家会说出来的。”
到得村尾,面前出现一幢二层小楼。屋顶晒了两床被子,旗帜一样随风飘扬。门口摆了一张地垫,“欢迎光临”。傅莲时上去按门铃,按了两遍,屋里都没人应声。
“是不是不在家?”傅莲时说。
曲君弯下腰,从地垫底下翻出一把钥匙,直接开了门。一伸手说:“请进,别客气。”好像进自己家一样自然。
不用白跑一趟,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或许因为他还在和曲君闹别扭,傅莲时心里格外不是滋味。这种不是滋味,反而将他面见“琴魔”的紧张淡化了。
曲君和卫真、和关宁、和小五、大卫,和琴魔都非常熟悉,唯独傅莲时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已经回过味来,曲君把贝斯叫“贝托”根本是装的。而且曲君在艺术村吃得很开,不像只玩民乐的样子。
傅莲时道:“曲、曲老板,你和琴魔关系很好吧。”
“嗯,”曲君说,“以前一起长大的。”
一楼是个小客厅,墙角靠着几对积灰的音响,很难说是杂物还是艺术装饰。曲君转了一圈,傅莲时踌躇道:“别人真的不在家。”
曲君笃定道:“肯定在。”举步往楼上走。二楼又有一道门,而且没有备用钥匙可用了。曲君说:“声音太小,他就听不见。”抬手使劲拍了拍。
良久,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曲君说:“是我,不欢迎?”
门打开,后面站着个短头发男人,衬衫凌乱,一边领子翻在里面,看起来像刚醒不久。难怪曲君说来早没有用。
琴魔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或者叫做老实、和气、老好人。跟傅莲时想象中“KISS”“XJAPAN”的魔头扮相不一样。
傅莲时正想,模样看起来不特别嘛。只见他俩打了个照面,琴魔伸开一只手,曲君上前一步,跟他紧紧搂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琴魔说,“不见来找我。”
“好嘛。”曲君说。和琴魔勾肩搭背,走去沙发坐下。落座之前,琴魔手掌在他肩头使劲一拍。
曲君在艺术村认识许多人,但无疑和琴魔才是最亲密的。琴魔走去倒了两杯水,递给曲君一杯。曲君道:“这位,这位是东风乐队的贝斯手。”
“小卫的新乐队?”琴魔走回门边,伸出右手。
“什么小卫大卫的,”曲君哈哈大笑,“他的琴被别人砸坏了,想找你修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