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魏恒怎么敢?
风刀霜剑,春去秋来,血雨沙场。
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让魏家重新兴盛,如今已然实现。
至于公主--
他别无他法。
世间从没有两全法。
当年少不更事的许诺,公主千金之躯,应该早就忘了,魏恒卑微之人,也有自知之明,料定不会耽误公主年华。
就这样吧。
公主有很多很多东西,有很多人尊崇,可以没有魏恒这个人,而自己的父母妹妹,还有凤凰,不能失去他。
他强行按掉自己心里冒出来的一点点羞愧,将目光放在殿里新演的歌舞上。
舞女们拖着长长的水袖来到大殿上,和着乐声跳了一曲相思。
刚刚皇帝赐婚,臣子领旨,正是一段佳话,跳这个曲子正应景。
白毓眯着眼睛看舞,不由道:“如今官乐坊这批舞女实在是差劲,连个折腰都做不好。”
说罢竟当场指点起来,“你瞧瞧,这第一排第三个,腿抖得差点立不住,那个头上带粉花的一旋转,险些把自己绊倒。”
身边那人合上扇子感叹,“不管多少任舞者,都不如公主跳的好看。”
此言一出,身边郎君多数附和。长宁公主孟合欢,旁的不提,在此道上,确实出类拔萃,只可惜,自几年前,猎场一事,再未见过她跳舞。
如今,怕也是技艺生疏,比不了了。
白毓的折扇被他合起来。
合欢啊。。。
一想起这个人,好像耳边真的有她的声音。
“白毓,你说相思是这样的吗,和羞走,倚门回首,捂脸望郎笑,慢悠悠回首,掩袖含胸,似喜非喜。”
“是这样…的吧?”白毓被她问的一呆,然他此生太过顺遂竟从未受过相思之苦,也不能回个所以然。
“我如今觉得相思,应该是苦苦的等待,等待后的不顾一切。”她忽然说,说着说着,竟然和着乐声跳了起来。
乐声渐渐轻快起来,少女等待的心上人来了。其余舞者只是转身,端庄地原地等待,而合欢心念一转,欣喜地羞怯地迎上来凌空一跳,在空中含笑回首。
见到情郎时,原先的舞步是先后撤腿见礼,可合欢却不止步,只是左手拈花在腮边绕着右手旋转,欣喜愉悦,裙摆旋出一朵花的模样,而后以腰间劲道带动身躯急切前赴,看似被人拽走一样,少女口是心非的娇羞一览无余。
那时,就连对歌舞之道一窍不通的衡阳都看出来了:“都说曲以传情,合欢跳这舞时,心中到底在想着何人,连我都要为这支舞打动了。”
他将凑至嘴边的酒放下,惯是风流倜傥的笑却落下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爱上了那时的太子。
白毓不再看那蹩脚的舞蹈。
怒火一点一滴蔓延,就像以往一样。
可惜啊,非得爱上不该爱的人,以为自己有才华有样貌,有先皇的纵容,就放纵自己的感情,毁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