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时间求助他的得力助手——009。
然而?,还未等009回应,他就?看见?从通往二楼的阶梯上,迤迤然走下一人。
当那黑色袈裟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瞬间,唐朗月脑子里除了想逃,就?只剩下想逃。
不知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不过换了一身行头,就?能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并将“琏增”和苏三完美区分成两个全然不同的个体。
琏增站在楼梯中间,半个身体隐没在黑暗中,唐朗月只能窥见?他银色面具的反光,下意?识后退,却被一排倒塌的书架挡住了去路。
“藏经阁乃佛门重地,施主?为?何擅闯?”
“……”很好,和他玩上角色扮演了。
琏增走下阶梯,唐朗月才能看见?他的全貌,身材高大挺拔,光头,没有戒疤,身披黑色袈裟,手持一百零八颗成一串的小叶紫檀念珠。
那黑色袈裟几乎融入黑暗,看得唐朗月心里发沉。
“施主?缘何来此?”琏增沉声?问道。
“随便逛逛,走错了路。”
琏增厉声?道:“施主?说谎。”
唐朗月心里一惊,接着紧巴巴道:“好奇,进?来看看。”
琏增摇头,叹气。
唐朗月再次换了说法:“我仰慕琏增禅师威仪,所以来藏经阁找一找禅师所著典籍。”
琏增莫测一笑,似乎是信了,但他却说:“琏增被视为?妖星转世,所著书目皆付之一炬,施主?怕是要失望了。”
“无妨,任何与?琏增禅师相关的东西皆可……我不嫌弃的。”
唐朗月用?渴求地目光看向琏增,慕濡之情滥于言表。
琏增终于道:“那施主?请随我来。”
这下反倒让唐朗月吃惊。
他如此刻意?地出现在藏经阁中,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出不对劲。即便琏增没有觉察唐朗月想要找到他的名字来降服他的目的,也定能察觉到其中猫腻,不会轻易让唐朗月了解他更多。毕竟暴露得越多,就?代表自己越危险。
还是说琏增就?是如此自信,自信就?算将一切摊在人前,也不会对自己有威胁?
看出唐朗月的疑惑,琏增手持念珠,念了一声?佛号,道:“雪山童子半偈杀身,释尊割肉喂鹰,施主?之所求,不过琏增其人而?已,有何不可。”
“所求琏增其人”,可玩味的地方就?多了。琏增所指是唐朗月想要了解他,还是指唐朗月想要他的命,唐朗月摸不准。但释尊尚且能在割肉后立地成佛,杀身后求得罗刹半偈,琏增白白帮他,能获得什么?
琏增引他向前,登上阁楼,从一堆经卷中翻找出了什么东西。
唐朗月看了一眼,更加心惊,那分明是他苦苦寻找的戒牒。
接过戒牒时,他的手不住发抖。
琏增摇身一变竟成了真佛,真的这般舍己为?人,主?动将把柄递交到唐朗月手上?
打开之前,唐朗月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看到不该看的?”
琏增垂目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唐朗月终于打开戒牒,手指摸过泛黄的脆弱书页,愣了一愣,似有一盆凉水从天?灵盖灌到脚趾尖,后背的寒意?再也止不住。
只见?那戒牒上,本应填写的俗名、籍贯一栏都被涂抹得七零八落,而?所用?涂料,正?是浓郁到近乎漆黑的血。
唐朗月侧目,正?好对上琏增注视着他的眸子,那张与?苏三别?无二致的脸上勾起了与?苏三别?无二致的笑容。
“施主?,可看到你要看的了?”
唐朗月涩着嗓子道:“看到了。”
琏增点头,“那就?好,施主?还请尽快离去。苏公?子,已经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