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拍拍她的手:“到底是候府的亲戚,你祖母便说多带他们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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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长公主寿辰那日,云笙由阿喜伺候着换了身粉色裙装。净面通过发后,手巧的阿喜替她梳了个半翻发髻,两鬓间插入两支银簪。
云笙望着铜镜里的头一回如此装扮的自己,也不由发了片刻神。
阿喜笑道:“云娘子天生丽质。只长公主的宴席,素面到底不妥,好在二夫人安排周到,还派婢女送了脂粉,奴婢为您上妆吧。”
云笙怔怔点头。
她哪里见过这阵仗,以往在村子里头,除去里正家的儿媳妇能穿金戴银,旁的妇人大多素面朝天,有那爱美的手里没银钱,会用烧过的火柴描黑眉,但也仅此而已。
现下阿喜为她上了妆容,描过眉,又涂好口脂,唇瓣霎间红嫣嫣的。
谢清远看呆住眼,直叫云笙羞涩垂眸,钱婆子暗暗骂道狐媚子,只恨她人老珠黄的,二夫人也没说邀她同去。
候府大门口已备好三辆马车。
二房和三房私下不睦,自是各乘坐一辆,另外一辆便留给青桐院。
没寻见谢湛身影,惴惴不安的云笙缓缓舒了口气,没成想听二房的谢明皓道:“母亲,时辰不早了,不若你派个人去催催大哥?”
二夫人瞪他一眼:“你给我噤声,连侯爷都敢编排催促。”
她这大侄子可不是一般人,说来她这个当婶母的,竟还有些怵他。
云笙面色惨白,低声问谢清远:“表……表叔他也去吗?”
谢清远没看出她神色,随口道:“今日官员们休沐,表叔应当是闲来无事,也去凑个热闹。”
他说话间,谢湛方拐过西角门。
二夫人见他身边侍从没去马场牵马,疑惑道:“行知今日不骑马吗?”
谢湛颔首,侍从忙解释道:“回二夫人,侯爷今日身子不爽,骑马不便。”
二夫人心里一咯噔,急急关怀一番:“行知既身子不爽,不若请个郎中上门看看,宴席不去便是,想来长公主也不会怪罪。”
谢湛淡淡道:“无妨。”
二夫人可不敢劝他,颇为头疼道:“那行知稍等片刻,婶母再叫人安排辆马车。”
“婶母不必麻烦,我与远侄同乘一辆便是。”
谢湛话罢,他撩过长袍,提步上车。
旋即他脚步顿住,定定回眸:“愣着做甚?还不快上车?”
谢清远眼角眉梢俱是喜意,兴奋拉着云笙道:“表叔有心照拂,你我待会儿定要好好谢过。”
云笙手脚冰凉,她方才看的分明,谢侯沉沉的目光越过夫君在看她,他在对她说话。
青天白日,他到底想做什么?
云笙心不在焉,由着谢清远将她拉上马车。顾念着夫君也在,她估摸着谢侯应当不会有过分举止。
她小心提着裙摆,刻意与谢湛对角而坐。
男人锋锐的凤目睨过来,凌厉眉眼间似笑非笑。
云笙佯装不知,坐立不安地左右顾盼。
谢清远抑制不住的激动:“表叔纡尊降贵愿与我们同乘,小侄在此谢过。”